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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黄的叶子掉了一大半，稀疏吧却也仍旧生机，或许这也是生命的一种形式。
辛无恙走到了她身边。
容汀没说话，他便也随着她的视线看向那棵树。
许久之后，她动了动脚步，带着他向外走去。一路两人无言。
前面已经没了秦卿云和容岸的身影，等他们走到了小区外面时也没有遇见他们。
路过的人会看看他们，但很快又收回视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
“辛无恙。”
容汀忽然低声开口。
辛无恙神经都绷地死紧，发出一声极沉的“嗯”。
他们之间，注定不会是辛无恙先提到刚刚。
“刚刚的那个人是我，我的……妈妈。”容汀声音沙哑，最后两个字她咬得生硬。
“我想你已经猜到了，之前和这次，”容汀突然停住脚步，“我有病你应该也知道了吧。”
辛无恙心猛然抽搐了下，心疼地麻木。他都想不到容汀是怎么用这样一种随意又自嘲的口吻说出这样的话的。
——可偏偏容汀的眸子认真又纯粹。
她盯着辛无恙的眼睛看，他的眼睛与她不同，是很漂亮的黑色，此时的眼尾微微发红，乌眉与黑硬的睫毛，彰显了对面这个男生，是个面皮极好的男生。
长得好，成绩好，人品性格也好。这是之前余鱼给他的评价，事实上，容汀也这么认为。
所以，她不明白这样的他为什么会喜欢自己，而且认真地喜欢着她。
“你别这么说。”
辛无恙的唇同现在的容汀一样的苍白，他说:“你是不一样的。为什么非要妄自菲薄？”
但过了有一会儿，辛无恙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
张口呼出的热气一下子被冷风吹散。
他再次开口:“无论什么样的你，都是我最喜欢的你。”
他声音带了种让人安静的魔力。
此时辛无恙的脸孔像是蒙了层纱雾，容汀看不清了，但她却听清了他缓缓说出的最后一句。
她又落泪。
辛无恙将手插入口袋，他没带纸巾。
这样冷的天，她哭了两次。辛无恙语气带了些哄，指尖却在口袋中紧紧捏紧，“不哭了，好不好？”
“……你再哭，我也要跟着哭了。”
他这句话不是假的，辛无恙眼眶发酸，似乎下一秒就能哭下来。
容汀眨了眨眼，一滴泪直接落进地里。她仰起脸，表情怔愣而茫然。
辛无恙向她靠近了几分距离，见她并没有流露出什么表情后又近了一点，恰好能帮她遮住风。
“容汀，过不去的就过不去好了，没必要压着自己逼着自己一定要过去那道坎。”
容汀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他是第一个和自己这么说的人。
她的姑姑和她说，秦卿云不是个好妈妈，让她忘了那个人。
她的奶奶和她说，秦卿云不是个好妈妈也不是个好妻子，哪个母亲会不要自己的孩子，我们再也不要和她见面。
她的爸爸和她说，秦卿云不好他也有不好，他们都对不起她，不好的事情都忘了，就好了。
无论是谁，都希望她忘了那个人忘了以前，最好还对那个人痛恶入骨。
可辛无恙却和她说，过不去的就让它过不去好了。
他没有明说，但容汀却一下子明白。
容汀又想哭。
但她忍住了，她睁着通红的眼皮，去看辛无恙。
辛无恙也在看她。
女生的确哭的很惨，纤长的睫毛上湿漉漉的，眼里又聚了泪好像又要哭，洁白的脸看着就很冷还挂了泪痕，让人心疼还难受。
辛无恙的视线在容汀的唇上停了会。
哭过后的唇总是绯红色，湿潮又美丽。
一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立即将这个不合时宜又胆大妄为的想法打散。
辛无恙喉结滚了下，刚刚灌进去的冷风似乎还在，持续灼烧着他。
“容汀，我今天来是想与你道歉的，”他想起今天会来到这里的原因，微微垂头解释道:“昨天我在你朋友圈发的评论是我多言了……”
容汀没说话，心脏活力地跳动着，她认真地听辛无恙解释了一堆话，最后终于歇下。
辛无恙的嗓子已经沙哑了。
他察觉到了容汀的沉默，与她对上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