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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赵红珠和兰草对视一眼间,两人都坚定了一个念头:必须把白青柠拉下来。
那个白云鹤早有婚约,肯定不会对赵红珠好,他们能依仗的,只有秦山岳,所以,她们必须想办法留在秦山岳身边。
之前是想用清白和爱意留住秦山岳,现在,就只能用愧疚和礼法了——赵红珠决定把白青柠拉下水,只要她把所有矛头都指向白青柠,那秦山岳就再也无法抛下她。
因为秦山岳也爱白青柠。
当他爱着的女人伤害了另一个他爱的女人,他只能被迫吞咽下所有苦果,按秦山岳的性格,赵红珠越是惨,秦山岳就越是会被那份责任感逼迫,对赵红珠百般可怜,也会与白青柠生出龌龊。
这是退而求其次的路。
“不可能。”秦山岳终于开了口,他声线嘶哑,一张脸上的青筋都在颤,咬牙切齿的说:“这不可能,青柠不是那样的人。”
没有人比秦山岳更知道白青柠是个什么样的姑娘了。
白青柠是受正妻悉心教导出来姑娘,虽说是庶女出身,但见识并不短浅,她心地善良,对待府中犯了错的丫鬟和小厮都十分宽容,她性情平淡,淡泊优雅,喜欢种花看书,从不与人争执。
这样的青柠,又怎么可能会伤害赵红珠呢?
“将军!除了夫人还能有谁?偌大的秦府,谁能安排得如此天衣无缝?又为什么偏偏这个男人是白家嫡长子?”兰草跪伏在地开始“砰砰”叩头,声线凄厉的如同濒死的鸟:“整个秦府的人都知道,我们姑娘倾心与您,非您不嫁!夫人自然瞧不过我们姑娘与您在一起,她想毁了我们姑娘!发生这种事,我们姑娘清白尽失死路一条,将军,白青柠是要活生生逼死我们姑娘!”
白青柠带着正过衣冠的白云鹤进厢房时,正听见这么一声凄厉的喊。
她的目光刚刚扫过地上拥在一起的两个人,然后又看向了一旁磕头的兰草,她还尚未开口说话,便听见在她身后的白云鹤暴呵一声:“放肆!汝等贱婢竟敢信口雌黄污蔑主母!”
方才在厢房里,送走了老大夫后,白青柠与白云鹤简单讨论了一番,好歹是自家亲兄妹,且白青柠又是白云鹤看着长大的,白云鹤自然相信白青柠,白青柠只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白云鹤便更加笃定,一定是赵红珠为了威胁他翻案而对他下的手。
白云鹤满目煞气的踏进厢房来,一身于刑部中熬出来官威直直的逼向秦山岳。
虽说他们之间官级相差甚远,但是涉及到自身利益,白云鹤半步都退不得,他大跨步的迈进来,几句话劈头盖脸就砸在了秦山岳的脸上。
“贱奴满口胡言!白青柠若要害她,随便挑个小厮都可以,为何要挑我?我是白家嫡长子,叫我娶了你个罪臣之女,白家能得什么好处?”
“秦将军若是觉得此事是我与青柠合谋,便拿出证据来,否则,我将上天听以自证清白!”
白云鹤的声音落下时,赵红珠和兰草都跟着瑟缩了一瞬。
秦山岳赤红着双眸看向门口,他的目光在白云鹤的脸上一滑而过,定定的落在了跟在白云鹤旁边的白青柠身上。
满屋的人都是满身狼狈,唯独她神色淡然,仿佛什么都入不了眼似的,等厢房内的人都死寂下来后,白青柠才开口。
“赵姑娘的意思是,怀疑我因为妒忌你,才下手害你吗?”白青柠看向赵红珠问道。
被秦山岳抱在怀里的赵红珠浑身都在发颤,她的脸上浮现出仓惶不安的模样,摇着头说:“红珠不敢,红珠本就是戴罪之身,能得秦府庇佑已是偌大恩赐,夫人恩情红珠谨记在心,不敢有半分质疑。”
不过是场面话而已,可白青柠偏偏要当真。
白青柠看向兰草:“可听见了?你的姑娘都知道你们进秦府是秦府的恩赐,你一个贱婢,竟敢跳出来污蔑主子,挑拨离间!在我秦府,这般没规矩的丫鬟,先掌嘴五十,再拉下去杖责二十。”
白青柠话音才落、便向后一抬手指。
她的身后就站出来俩嬷嬷,上前走到兰草的面前,“啪啪”开抽兰草的耳光。
兰草被抽的鼻下都见了血,耳朵都嗡嗡的响,跪伏在地上哭着喊“小姐”,赵红珠惊的抓着秦山岳的手臂喊“秦哥哥”,整个厢房里都是兰草的哭喊声。
秦山岳忍无可忍,终于吼了一声:“青柠!已是这个时候了,你为何要揪着一个丫鬟的过错?她说的不过是一种猜测而已!”
“光天化日之下,她一介贱婢,没有任何证据便来空口白牙的污蔑于我,将军不觉得她错,反而觉得我错?将军觉得我该如何?就该由着脏水往我身上泼吗?我是夫人,她是丫鬟,将军,只有猜测,丫鬟便能给夫人定罪了吗?到底是我揪着她的过错不放,还是将军的心早就偏到旁人的身上了!”
白青柠的话骤然拔高,比秦山岳的声量更大,一时间竟压得秦山岳哑口无言。
秦山岳从未见过白青柠如此锋芒毕露的模样。
“既然将军疑我,便将秦府的丫鬟带来问话吧,我兄是如何中的毒,又是怎样被人带到厢房里,赵姑娘又是被谁给诓骗过去的,为何厢房又失了火,都一条条的查过去便是了。”
白青柠当时站在门口,似是有些疲累了,她晃了晃衣袖,道:“此事与我有关,我不好直接掺和,便回厢房等诸位的消息,也请将军明察秋毫,还我一个清白。”
说完,白青柠转身便走。
她走的是那样决绝,仿佛走了之后就再也不会回头一般,秦山岳心中莫名一颤,高声喊道:“青柠!”
白青柠没回头,只是顿住脚步,声线清冽的回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将军查便是了,究竟是谁下了药,是谁要去厢房,又是谁在自食恶果,她自己的心里清楚。”
听到这句话的赵红珠脸色骤然一白。
说完之后,白青柠抬脚,跨出门槛。
她走出门槛时,正好迎来了一阵风,深秋的风已凉了,吹起她裙摆的时候,却带来一种莫名的松快的感觉,她觉得自己不是迈出门槛,而是迈出了上辈子的桎梏。
上辈子所有害了她、背叛她的人现在都被她囚在了这么一个小小的厢房里,谁都走不出去,他们要互相撕扯,要互相伤害,要至死不休,要一辈子都生活在对彼此的恨里,要一提起来对方的名字,就想起来自己那些屈辱的历史。
而她,却已挣脱了所有束缚,并还以,重重一击。
跨出厢房门时,白青柠抬头看天。
折腾到了现在,天色早暗下来了,她正看到漫天晚霞,很美。
这是她的第一步胜利。
白青柠提着裙摆,缓缓走回了她的房间。
她的房间里只留了春日一个人,见白青柠来了,春日便俯下身,和白青柠汇报今日的一切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