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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内蒙古时,已是下午。一出火车站,就看到地上白茫茫一片,堆满了厚厚的积雪。
李修福和金福启只穿着秋装,冻得牙齿格格直响,身体不停地颤抖。
“老老金,你不是以前当兵时来过内蒙吗?这都下大雪了,你来时咋不说一声,咱们好穿厚一点啊阿嚏”李修福只觉得寒风刺骨,呼啸的北风直往脖子里钻。
“福福子,我以前是来过呼和浩特,不过那是在夏天,这个季节我也没来过,不不知道这个时节会下雪”金福启把自己的衣领全部竖了起来,缩着肩膀,在风雪中艰难的往前走。
“前面有个馆子,先进去喝点酒弄点吃的,暖和暖和。”李修福大声说道。
两人进了小饭馆,因为不是饭点,里面一个客人也没有。饭店老板见两人进来,连忙走过来招呼他们:“两位朋友,你们是从南方来的吧?穿得太少了,我先给你们倒壶热水暖暖身子。”
“好嘞!我们是从太原过来的,没想到呼和浩特这么早就下雪了,好冷阿嚏”金福启被冻得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你们这样不行,会被冻坏的。我有两件旧羊羔毛袍子,你们要是不嫌弃,我拿给你们先穿上。”饭店老板热情的说道。
金福启的身体不停地颤抖,嘴唇也冻得发紫:“好,好,都快冻成冰棍了,哪还有这么讲究。”。
饭店老板把热水放到两人面前,到屋子里给两人各拿了一件袍子,递到两人手上。
李修福和金福启站起身,也不管袍子脏不脏,直接穿到了身上。顿时,感觉浑身暖流涌动。
“谢谢你,老板!给我们来两斤牛肉,一斤羊肉,再来一瓶烈酒。”李修福说。
不一会,菜和酒就上齐了,李修福和金福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吃完饭,付了钱。他们要给老板旧袍子的钱,他坚决不收!
两人离开小饭馆,到商场里各自买了一件羊羔毛的新袍子,一双皮靴。就赶往第一次住的旅馆“同福旅馆。”
之所以去同福旅馆,是因为他们走之前,和同福旅馆的伙计乌力吉说好了,把麻绳发到他们旅馆,按天收费,乌力吉很高兴。而且也和乌仁图雅姐妹说好了,他们若是来了,会在那里落脚。
乌力吉看到两人走进旅馆,非常吃惊,热情地走向两人:“朋友,你们总算是到了。”
“乌力吉,听你的意思,是非常想念我们了。”金福启打趣道。
“我想不想念你们,你们肯定不在乎。关键是有两位美丽的姑娘很想你们,这个月每隔两天就过来问你们到了没有?”乌力吉苦恼地说,“特别是那个小点的姑娘宝勒尔,简直就像草原上的雄鹰一样,厉害凶猛,几次拿小皮鞭吓唬我,说我故意把你们藏了起来,不让她们看到。你说,我冤不冤?”
“哈哈哈—”金福启听着乌力吉的诉苦,爽朗的大笑起来。
宝勒尔拿着小皮鞭,穿着红色蒙古袍的美丽身影,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那小姑娘就是看上去凶点,实际上人很不错,很热心。”金福启替她澄清道。
“那可能只是对你很热心吧!”乌力吉小声嘀咕道。
“乌力吉,我们的麻绳发过来,你收到了没有?”李修福问道。
“收到了。我放在仓库了,您现在要过去看看吗?”
“不看了,收到就可以了。乌仁图雅姐妹最近一次来你们旅馆是什么时候?”
“昨天来的。今天风雪这么大,路上的雪积了半尺深,估计她们明天不会过来了。”
李修福望着门外厚厚的积雪,若有所思。
“乌力吉,先给我们开间房,上次我们住的那间还有没有?”金福启问道。
“有。现在天冷了,来这边的人少了。这是钥匙。”
金福启接过钥匙,和李修福一起走进了房间。
天色已黑,外面大雪封路,两人也无法出去闲逛,躺在床上,各自想着心事。
在老家时,每天忙着麻绳和煤炭的事情,身边又有怀孕的冯月英,李修福几乎没想起过乌仁图雅。但当踏入这个房间的一刹那,记忆就像打开了闸门的洪水,汹涌澎湃地涌了出来。
两个月前,也是在这间旅馆,李修福救下了被绳子捆着的乌仁图雅。她当时由于害怕,深邃眼眸里,发出的无限恐惧的神情,还历历在目。
李修福侧过身看着金福启,他已经打着呼噜睡着了。李修福也闭上眼睛,想让自己快点入睡,不再受这些情感的羁绊。
半夜时分,金福启被冻醒了,在床上翻来覆去冷得睡不着,索性披着蒙古袍下了床,抱着被子,悄悄地爬到了李修福的床上。
李修福正在睡梦中,忽然被他惊醒,大声喝道:“谁?是谁在我床上?”
“嘘—福子,是我。”金福启小声地说,“太冷了,我被冻醒了,冷得睡不着,咱俩睡在一张床上,挤一挤暖和点。”
“我怎么不觉得冷。我看是你身子虚。”李修福打趣道。
“李修福你要是女人,我现在就会让你为自己说出的话付出代价。”金福启咬牙切齿地说,装模作样,要把自己的手伸进李修福的被窝里。
“好了,别闹了。快睡吧!”李修福翻过身,背对着金福启。
第二天,两人直睡到上午9点钟才起床。洗漱完毕,吃完早饭。在旅馆的仓库里,查看麻绳的数量。待清点完毕无误后,两人走到了旅馆的前台。
站在门口,看着外面茫茫白雪,李修福眉头紧皱,心想,这么大的雪,这一吨麻绳要如何才能送到牧民手中啊?草原上冰天雪地,到处都一样,根本无法辨认方向。
“福子,你看—”金福启激动地用手指着前方。
李修福朝他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在一片银白色的天地里,有两个红色的身影,骑在马背上,并驾齐驱,向他们疾驰而来!
“好像是乌仁图雅和宝勒尔—”乌力吉不知何时站到了两人身后,神情激动,感慨地说:“她们的牧区离这里将近100公里,冰天雪地的,没想到这两位姑娘这么执着。”
金福启已经跑了出去,在雪地里用力地挥舞着双手,大声喊道:“宝勒尔—宝勒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