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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大姐最近受了亲家这么多恩惠,觉得再不为她做点什么,难免于心有愧,她也是饮水思源,知恩图报的人。可做点什么好呢?她搜肠刮肚,一时也想不到好主意。
朱廷桂近来生意不大好,有时甚至半天都卖不出一条烟,她左思右想都找不出原因,只好习惯性地将其归结为得罪了家里的某一位神仙。
究竟得罪了哪一位她也不知道,为了保险起见,决定对每一尊神都烧香点烛讨好奉承,免得遗漏致责。
她拈着一炷香,从门口开始拜起,门神拜完拜天公,天公拜完拜财神,财神拜完拜灶神,灶神拜完拜仓神,仓神拜完拜关公,关公拜完拜菩萨,菩萨拜完不知道还有什么好拜的,正准备收场,忽然想起厕所里面还有一尊茅神,也是应该拜一拜的,于是忍着臭气,钻进厕所,叽里咕噜地拜祷了一通,总算万事大吉,正要出去,却被上完厕所正在系裤腰带的黄大姐看见了。
“亲家,你在做什么?”
“我在拜茅神。”朱廷桂拿着烧剩的半炷香站在门口说。
“你拜茅神做什么呢?”黄大姐诧异地问。
“最近生意不好,我想拜茅神祈祷祈祷,转转运气。”
“生意不好该拜财神才是啊,你拜茅神做什么?又不是积食了拉不出屎尿,你还真是好玩呢。”黄大姐哭笑不得地说,没想到亲家会这么逗。
“我拜过财神了,门神,灶神,关公,观音菩萨全都拜过了。”
黄大姐口气严重地说:“你拜那些干什么?这事儿是财神爷一个人在管,你拜多了,他老人家知道了是要生气的,怪你心意不诚,不但所求不灵,还有可能招灾惹祸呢。”她暗自窃喜,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
朱廷桂吓了一大跳,万万没料到自己以为的万全之策反而弄巧成拙了,叫苦之余,不禁深悔自己鲁莽。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她着急地问亲家,声音都有些哑了,生怕真开罪了财神爷他老人家,以后吃饭都成问题。
黄大姐口气生硬地责备道:“你也真是的,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又开始自己单干了,我上次不是告诫过你不要擅自行动吗?”
朱廷桂连忙辩解道:“我以为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想自己弄了算了,不想再麻烦你。”
黄大姐瞪大了眼珠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以为神仙是这么好糊弄的吗?像打发叫花子一样他就会保佑你升官发财?”后面半句“做梦去吧”好歹忍住没有说出来。
朱廷桂被问得瞠目结舌,无言可对。
黄大姐继续数落道:“你还真是想得简单,要是这么好打发,那就不叫神仙了,求他又有何用?你有时候做事儿还是要多动动脑子才行,很多事情都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容易的,要不然,要我们做什么?”
朱廷桂呆呆地听她数落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一脸委屈地说:“我这不也是不想给你添麻烦吗?”
黄大姐不以为然地说:“添什么麻烦?有什么好麻烦的?咱们早就是一家人了,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难道你还把我当外人不成吗?”
“没有没有,这次是我考虑不周,行动草率了,亲家你多见谅,不要往心里去才是。”朱廷桂装着笑脸,一个劲儿地陪着不是。
“我也不是怪你,只是为你感到着急,咱们关系不比一般,要换了别人,我才懒得管他呢。刚才我太激动,说话语气有点重,你不要见怪。”黄大姐换了副温和的口气说道。
“我见什么怪嘛,我知道亲家你都是为了我好,要换个人你才不会说这些呢。只是现在我已经把事搞砸了,该怎么办才能挽回呢?”
“搞没搞砸现在还说不好,要等我问了财神爷他老人家才知道,也许你运气好,他老人家到现在还不知道也说不定呢。”
朱廷桂迫切地说道:“那你快点问吧,我现在心里毛焦火辣的,像是被火苗子燎了似的难受得很。”
黄大姐见她胃口又被钓上来了,心头窃喜,继续卖着关子道:“你不要着急,心急吃不了热馒头,得把东西备齐了才行。”
“需要什么东西?我马上就去准备。”
“香烛纸米碗,还要杀只大公鸡。”
“好,我这就去弄。”朱廷桂两脚如飞地出去了。
香烛纸米碗家里都有现成货,不一会儿功夫就凑齐了。犯难的是大公鸡,这会儿已经快到晚上十一点了,菜市场早已关门,拿再多钱也没处买去。
朱廷桂只好跟亲家商量,能不能通融通融,不用公鸡。
黄大姐神情严肃地说: “不行,敬神都得用公鸡,鸡能通神你知道不?没有就干不成。今天买不到就明天再去买,这事儿绝不能马虎。你已经犯过一次错误了,千万不能再犯第二次,要不然我就不好弄了。”
朱廷桂没办法,只好按她的吩咐来办。
次日凌晨五点多,朱廷桂去菜市场买了一只大红公鸡回来。
蒋如贵只当是家里又要来客人了,问她是红烧还是炖汤。
朱廷桂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炖你娘的瘟汤,一边呆着凉快去!”说完就推着板车出门去了。
蒋如贵气得哑口无言,半晌回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