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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九皇子就与赵盛霖住在了府衙,里面有专门招待的地方。
韩知府就急急调派粮食去了。
此时,已经进入九月,洪水的高峰大体已经过去了,但对于决堤的珫州来说,如果不堵住大坝,那洪水还要持续。
韩知府愿意应下十万石的救济粮,倒不是因为赵盛霖故作张扬的一顿吓唬。做官为民,韩知府觉得自己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珫州的百姓饿死,再说,已经有部分流民涌入云州了,唇亡齿寒的道理他懂。
所以,他是真心实意想为珫州百姓做点事情,只要这个数目不至于让云州动了根本。
第二天,赵盛霖本打算启程去珫州,让九皇子留在云州,但是韩知府忙得人影也没有一个,赵盛霖觉得,将九皇子留下,有些事还是得当面交付韩知府,就将行程推到了后天。
九皇子不满赵盛霖竟然想把自己单独留下,他以为赵世子这样做,八九不离十是想甩掉自己。
赵盛霖好笑道,“祁丰,珫州那边,水患严重,道路冲毁,开南府的城门都被冲垮了,可想而知有多么的危险。作为皇子,你如果贸然前去,不仅置自身于危险,也会让珫州分派人手来保护您的安全。”
“云州粮食的征集,包括京都运送过来的粮物,都需要途径此处,有你在这里驻守调派,我在珫州也能放心。”
九皇子一听,倒是很有道理的,也难得赵世子能说出这么多话来跟自己解释。不过,他就是想跟着赵盛霖后面跑,昨天赵盛霖找茬的本事可是让他大涨见识。
赵盛霖看着面冷,其实吃软不吃硬,对于九皇子这种有点奶萌奶萌的人,就有点容易心软。
他看九皇子撅着嘴,有点闷闷不乐,就道:“祁丰,我先去珫州督导抗灾修坝,等水患控制平稳了,你就跟着押送粮食的队伍过来。到时,你想搭建棚子分发馒头也好,想与将士疏通路面积水也行,皇上问起,到时定然是少不得你的功劳。”
九皇子一听,觉得这个可以,两不耽误,就又满脸堆笑,欢快起来。
两人商议已定,就只等韩知府回府衙,赵盛霖与其会面以后,第二天就可以出发。
就在这时,承平在外面报:“九皇子世子爷,云州的盐运使云中茂说有事禀报。”
盐运使云中茂?九皇子与赵盛霖互相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不认识”的神情。
不过既然有事,那就让他进来吧。
云中茂半躬着身子就进来了,他倒是识趣,立马拜倒在地,就开始自我介绍,自己是云青田的长子,也就是以前云州知府的长子……
九皇子不知道谁是云青田,赵盛霖也只是好像听说过这号人。云中茂自然也知道,自己的父亲虽然比自己牛掰一点,但在眼前这些人的眼里,还算不得什么人物,父亲已经不在世几年了,他们自然是不认识的。但是没关系,这个身份一讲出来,就连带着把自己的家世介绍出来了,多少就有了几分面子。
果然,九皇子看向云中茂,“哦”了一声,等着他往下讲。
云中茂有点紧张,肥胖的身子已经开始冒汗。不过,为了儿子的前程,拼了。他拱手道:“犬子云郝,此次参加云州府贡院乡试,得了第一。云州学政为了庆祝,今天在云府举行鹿鸣宴。下官一时高兴,就斗胆想请九皇子、赵大人也前来参加。”
原来如此,九皇子与赵盛霖恍然。赵盛霖不喜参加宴会,但九皇子肯定是想要过去的。九皇子要去,赵盛霖也就得去。九皇子毕竟年纪还小,又是第一次出巡地方,赵盛霖面上对他冷冷淡淡,其实该考虑的一样也没落下。
赵盛霖就没有发话,任由九皇子喜色道:“云公子一举夺魁,人中龙凤,朝廷正需要这样的人才,可喜可贺。既然凑巧本皇子与赵世子在云州出巡,不妨就前去恭贺。”
赵盛霖微微点头,答应了。
云中茂额上已是汗珠涔涔,见事情得偿所愿,也不顾形象,用袖子擦了擦,赶紧拜谢。
这九皇子和钦差大人是何许人也,一辈子都未必见上一面,今天能一起参加为云郝举行的鹿鸣宴,那等明年云郝去京都参加殿试,说不定就能被提携提携。
九皇子道:“带路吧”。云中茂心里喜滋滋的,躬着身子在前面引路。这意外之喜来得太突然,他甚至觉得还有点不敢相信。
赵盛霖与九皇子同乘一辆宽大的马车,一路向云府驶去。等车夫在云府大门一侧停下,九皇子与赵盛霖分别下来,只见大门另一侧也正有一辆马车停靠,徐夫人与韩钦月正缓缓步下马车。
赵盛霖不经意的一眼扫过去,就看到了韩钦月,心不由得一抖。这就是那位有点傻憨的韩府嫡女吗?她穿上女装原来是这样明媚可爱,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还要动人几分。
她好像长高了一点,脸上依然一脸单纯,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好像她的主人对一切都充满乐趣。赵盛霖眼底闪过一丝落寞,心里不由得有点羡慕她。
在那个尊卑有别的朝代,谁的身份高,谁就优先。徐夫人和韩钦月侧身拿帕子半掩脸候在一边,等着九皇子与赵盛霖先进去。
虽然她们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九皇子衣服上绣有四爪龙纹,前面又有云中茂毕恭毕敬地引着,这人自然不是自己能比的。
本应非礼勿视,韩钦月却在眼角余光里总隐隐感觉有个熟悉的身影,她忍不住就瞄了一眼。
这一眼惊得她手里的帕子都要掉了,怎么是他?他是谁?他衣着三品官服,还和一个皇子站在一起……
韩钦月无比震撼,她直直的看着他结实笔挺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口,才和母亲徐夫人由丫鬟婆子引着进去。
她脑子里转了很多圈圈,这云州什么时候来了如此尊贵的人物,难道这就是父亲前几天说要来的钦差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