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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神情严肃起来,她端起杯子,轻轻抿着茶,良久,才道:“这是大事,还得听你父亲的。祖母虽然疼你,但祖母年纪大了,许多事也看不清楚了。你父亲有你父亲的筹谋,都是为了你好。”
老夫人在这云府,也是风里雨里几十年过来的,韩知府受伤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她如何不懂孙子和儿子各自的心思。她不好掺和这事,顺了孙子的心,儿子不高兴,还可能误了孙子的前程,还有云家的前程,可若明着反对孙子与韩钦月接触,孙儿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以后如果娶妻不顺,一辈子都要记恨自己的。
她老了,年纪大了,很多事情由不得自己了。她缓缓地舒着气,对云郝道:“郝儿,不是祖母不帮你,有些事情不能急于求成,和你父亲顶着干,反而会让事情更糟糕的,欲速则不达,徐徐图之吧。”
云郝见没了希望,不禁悲从中来,强忍着内心的伤痛,就告别了祖母,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
老夫人只在后面摇头叹气,多好的一对,自己以前也是煞费苦心撮合,怎么就天不遂人愿,横生枝节呢?韩钦月眼看家道中落,而自己的孙儿,人中龙凤,就要腾飞,也怪不得儿子反对。
云郝闷闷不乐地回到自己的住所,倒在床上,直直地盯着蚊帐,心里一片灰暗。她要回京都,自己也要去京都,却不能一路同行,真的要各行各路了吗?他得见她一面,她遭了这么大的变故,自己却一直不能见她一面,她可还好?想到这,云郝坐了起来,对,自己得见她。
可怎么见她呢?她不出府,自己的身份,没有父母引着,也不方便前去韩府。想不到什么办法,他又颓然地躺了下去。
良久,他才坐立起来,自言自语地道:“既然见不到,就给她写个信,送个礼物。她要走了,送个东西给她,也说得过去。把信夹在里面,让她知道自己惦记着她,到了京都,自己会去找她。如果什么都不做,她误会了自己,以后想见面就更难了。”
云郝想到这里,立马就往书房走去,他铺开纸,想了又想,才终于落笔。等写好了,他仔细看了一遍,觉得妥当,就轻轻用嘴吹着墨迹,一会再将纸叠好,揣在袖兜里。
买个什么东西送过去好呢,那些胭脂首饰,肯定是不行的,被人知道了,风言风语。现在这样的情形,自己是不能给她惹麻烦了。
他思索片刻,突然灵机一动,不如还是买盒八宝斋的糕点,就让小厮说是母亲和自己送的,这样,堂堂正正的。反正,她是会知道是自己送的,她只要看到里面的信,明白自己的心意就行。以后不管什么样的礼物,只要她喜欢,自己都能送给她的。
云郝有了要做的事情,人也精神焕发起来。
韩钦月忙着帮母亲收拾,这些天格外的忙碌。她不是没想过云郝,但是从父亲出事,云家也有过来探望,但却没有云郝的信息。
她顾不上这些事情了,也不可能主动去寻云郝。父亲砸伤腿的事情,把两年前那个已经逐渐被自己遗忘的噩梦,又推回到自己的生活,她被命运的手攥着,云郝在她的生命中,又将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呢?那本有点清晰的婚事,自己又看不清了。
她有时会坐在那里出神,翠湖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但过一会,她就又忙碌起来。
这一天,韩钦月正和翠湖把自己平时看的一些书籍捆扎起来。突然翠喜走了过来,道:“小姐,钦差大人和九皇子来了。现在正去往老爷的屋里。”
韩钦月停下手中的动作,心想,上次钦差大人走的时候,就说等珫州的事情完毕了,还会返回来,当时自己还以为他是随口一说,
她吩咐翠湖继续捆扎,自己坐在椅子上,也不出去,仿佛在琢磨什么事情。
赵盛霖和九皇子一进韩府,就看到府里面景象不太一样,下人们来来回回的。就问引路的小厮,小厮回道:“韩知府吩咐我们收拾东西,不日就要回京都了。”
赵盛霖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又点头,与九皇子相视一眼,就继续往韩知府院子走去。
韩知府坐在轮椅上,正在看书,他现在大部分的时间就是喝茶看书,除此之外,就是卧床休息了。
韩知府见赵盛霖和九皇子都来了,赶忙拱手行礼。赵盛霖了问韩知府的伤势恢复情况,又听韩知府讲了欲回京都的打算。
赵盛霖点头道:“韩知府先回京都养伤,这样很好。韩知府是朝廷得力的人才,先把伤养好,以后朝廷必有重用。这次珫州洪涝能尽快得以解决,韩知府协助之力不容小觑,我和九皇子也会在皇上面前,据实上报韩知府的功劳。”
韩知府恭敬道:“世子爷、九皇子言重了,下官只是尽了本分。这次受伤,差点误了朝廷大事,不受罚已是知足,怎还敢居功。”
赵世子问道:“朝廷的公文还有几天能到?”
韩知府答道:“顺利的话,三五天的功夫能到。”
赵盛霖“嗯”了一声,看着九皇子,道:“九皇子,不如我们在云州耽搁几天,等着韩知府一起上路。韩知府腿上有伤,家眷又多妇孺,跟着我们,也好有个照应。”
九皇子哪有什么意见,道:“如此甚好。韩知府本来就是因公受伤,加以照顾,也是应该。”
韩知府闻言,赶忙道谢。这一路回去,山长水阔,沿途颠簸,自己有伤在身,照顾不了家人。如果能跟着钦差大人和九皇子一道,那中间省了许多麻烦。
赵盛霖道:“就几天的时间,我和九皇子就住在府上,还是上次住的那个院子吧。”
韩知府道:“府上这些天忙乱,只怕照顾不周,还请见谅。”
九皇子倒也不娇气,道:“无妨,就如上次那样就可以。”
韩知府忙吩咐下人,将赵盛霖和九皇子带到上次的小院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