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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澜院内。
徐氏一遍指挥这绿意收拾行礼,一边对韩钦月道:“你父亲一个人在庄子上,我终究还是有点不放心。我过去伺候他几天,过几天二房那边定然要大办宴席,庆祝高升,到时我便和你父亲一起回来。这些日子,你看顾好你弟弟,除了给老夫人请安,就待在春澜园吧。”
韩钦月看着母亲,道:“母亲放心,我会看好阿弟的。如果庄子上的温泉对父亲身体恢复有利,便是在那里多住些日子回来也无妨。”
徐氏叹了口气,道:“你父亲的腿,也只能慢慢将养。这次朝廷让他挂了个四品官的虚职,倒是件好事。不然,不说在外面如何,只怕在这府里都不得安生。”
顿了一下,又提醒韩钦月,道:“你这几日,一定要看好你阿弟,他性子单纯,不懂人心。”
韩钦月道:“母亲放心,我明白其中道理。这些日子,我们就待在春澜园里。我让曹嬷嬷一刻不离的跟着他,你只管放心照顾好父亲。”
徐氏点头,又问道在:“前几日云郝过来了?可有说什么?”
韩钦月有点羞涩,道:“就坐了一会就走了,也没有说什么,只说他住在青云客栈,等父亲回来了再来。”
徐氏看着女儿的神色,道:“你与他,终究如何,还得看他的心意。只是,我听说他的父亲,已经托人在京都为他打听。他既然有意在京都为官,明年春闱若是高中,只怕他家里要为他找能助他的后台。你父亲现在已经赋闲,已经不是能助益他的。你心里可明白其中的干系?”
韩钦月神色黯然,默默地道:“母亲,女儿明白。只是……只是,我看他并没有改变心意。”
徐氏叹道:“他的心意,从来不是最主要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些世家子弟的婚事,从来都是结两姓之好,我是担心你别陷了进去。你若这样,你父亲也会不好受的。”
韩钦月见她提到父亲,父亲一直就咬着没有松口,以前对方热衷,现在云家已经有了别的想法,这事更加没有指望了,心里不禁难受。但她终究不想在母亲面前表露出来,便勉强一笑,道:
“母亲,我晓得,我是不会让自己沉溺其中的。他若有意,明年春闱后,自然会有所行动,我又何必庸人自扰。”
徐氏见她神色虽然不快,但道理都是明白的,便也放心下来。道:“云家如此打算,我倒也能理解,不是咱们高攀了他,而是云郝要想在京都立足,必定找个对他有帮助的。”
韩钦月不欲再谈这个话题,便道:“母亲,你女儿我,也不是那随意让人挑拣的。女儿父亲不是说要等我及笄再说嘛,咱们就不要去琢磨别人家是什么心思啦。母亲,父亲最爱这本诗集,估计是忘了带了,你这次给他带上?”
徐氏看了一眼韩钦月拿在手里的书,确实是韩景瑞平时最爱翻动的,便过去拿了过来,放进箱子里。两人也不再谈论刚才的话题。
收拾好东西,徐氏便带着绿意往庄子上去了。韩钦月坐在绣塌上,黯然失神。
翠湖见了,知道小姐这是在想云郝公子的事,便道:“小姐,夫人的话虽然在理。但是,我看云郝公子对小姐一片真心,这事未必就如夫人说的那般。”
韩钦月望了一眼翠湖,道:“我知道他的心意,但是,母亲说的也不无道理,我又怎么可能挡他的前程。你看这韩府,咱们也就是借住在这里,哪有我们说话的份。现在二房那里,又升了官,看起来是韩府门面高了,但又与我们何干?只怕以后日子更不好过。”
韩钦月想着从宫宴刚回来没多久,韩景图就被提拔了,只觉得是赵盛霖在照顾未来的岳父,更觉得前途暗淡,自己那梦中的糟心事,只怕迟早要找过来,又怎么能去连累云郝。
翠湖见一向乐观的韩钦月此刻有点消沉,心里也难过,便安慰道:“小姐,你这人才样貌,就算没有云郝公子,以后的郎君必然也出众。”
韩钦月淡然一笑,道:“这事先交给天上的月老吧。翠湖,这几天务必打起精神,看管好院子。”
翠湖见小姐不执着于此,便高兴的说:“好呢,我这几天一定睁大了双眼,好好看着。”
芙蓉院里,韩钦茹把头上的钗子换了又换,满面春风。自己刚得了赵世子的眼,紧接着父亲就高升了,自己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好不得意。
韩钦茹身子一扭,站了起来,对丫鬟碧红道:“你看我这样如何?”
碧红从上到下细细看了一遍,道:“二小姐,这桃红的衣服衬着你的脸色更粉白了,奴婢觉得,小姐就是千里挑一的美人。就是大小姐也不及呢。”
韩钦茹撇了撇丫鬟,好像在确认她说的是不是真话。想到韩钦月那张明艳的脸,她心里有些不痛快。气呼呼地道:“她算什么东西,还让我巴着她,以后,在这府里,我才是排第一位的。”
想到这里,她仿佛出了一口恶气。想着前段时间,自己没事就跑去春澜园讨好韩钦月,以后就要颠倒过来,心里就痛快起来。
韩钦茹对碧红道:“一会,你陪我去外面的首饰铺子,再买几套头饰。过几天,父亲定然要办宴席庆贺高升,到时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我可不能丢了脸面。”
碧红伺候韩钦茹已经四五年了,自然是了解她的性子的,但凡有机会出风头,是从不会落下的。便爽快的答道:“好的,小姐,一会奴婢就去安排马车。”
韩钦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碧红不知道她在琢磨什么。却听韩钦茹自言自语道:“一山不能容二虎,我得好好想想办法。她不过一个挂着虚名的大小姐而已,还能让她骑在我头上不成。”
碧红一声也不敢吭,只暗暗道韩钦茹起了什么坏心眼,韩钦月只怕要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