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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四月,堤柳间桃红,微光纹碧波,长街深巷曲相流,泗水城里游人如织。
然而此刻一群人却聚集到了城中最大的船上,泗水城是个水城,那是官府办公用的船。现在拥挤了那么多的人一定是又出了什么事了,前段时间刚出来个飞贼,都还没逮到,现在可别又出什么幺蛾子,大家纷纷跟身边的人说着。
“肃静!”官差威严又浑厚的声音一时间落到了在场的每个人身上,并且让他们不由自主的从心底里生了一分害怕。官差见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冲手下摆了摆手,示意可以开始了。
只见那个下属官差点头答应道,随即拿出了告示唰啦一声振臂展开。大伙儿心里已经感觉到不妙了,这种事情不要太熟悉,上个月官老爷就是这么胳膊一挥就是一个江洋大盗。
果不其然。
“近日得到消息,蓝玉城出了一名采花贼现逃窜到泗水城。”小官差顿了一下,扫了四周人群一眼,然后清嗓子提声继续道:
“此贼修的是采阳补阴的功法,一但被她抓到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最近男人们没事就不要出门,夜晚也别在外面逗留。”
大家听完并不以为意,好事者更是哄笑成一片。女采花贼,那就让她来采老汉我好了。一位背勾着的老头嬉笑道,他话刚落地,就被旁边的青年推搡着调笑。哈哈哈哈哈哈,李癞皮,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人家采花贼采的也是小白脸,你就是倒给人家送都不要,吃你都还要嫌熏得嘴臭。老头勾着背被推搡着远看像个提溜滚动的球,嘴里哼哼唧唧的也没人关注他说些什么。
叉腰站在高处的官差眼见下面又乱成一片,顿时粗眉倒束,气沉丹田一声吼,从腰间抽出满是尖刺的钢鞭往面前的圆台上狠狠的甩了过去。钢鞭砸地的闷声从圆台震荡开来,底下的百姓具是被吓的连连后退。这下是彻底给震住了,都腿软的发抖。
“此贼穷凶极恶,艺高者可揭榜擒拿之,赏银十万两。”官差从下属手里拿过了告示,走下高台,在群众眼前一一展示。
此刻众人面面相觑,都十分默契的后退半步。
“这个时候不说话了?”官差盯着高台下的众人沉声道,凶狠的目光一圈圈的扫过人群。毫不留情面的话噼里啪啦一通道了出来:
“没有那个实力就老实在家躲着当孙子。别踏马到时候给本大爷找麻烦!”官差骂完收了告示转身准备回高台。却忽觉耳畔生风,眼前一晃好像有什么东西丢了,心下一惊,再看手里的告示已经没了。官差全身一凛,好快的速度!
“抓到这人,真的给十万两吗?”一道舒朗悠扬的声音在船上响起。众人这才回过神来,一齐将目光转向了船屋顶随意坐着的人,那竟然是个少女,弯眉杏眼,桃花面,见之让人心防顿卸,一身青绿泼墨裙衬着马尾飞扬,怀中的长刀安静的呆在刀鞘里,尽显古朴沉着。
来人正是萧意决,说来惭愧,从永宁村离开之后为了解决盘缠问题,她找了马场将小红卖了出去,这才勉强支撑这段时间以来的食宿问题。
然而没有进项本就难以长久,坚持到泗水城已经是极限了,现在她必须要找点能吃饱饭的事情干。
方才她正在街上逛着,却看见一群百姓涌上了官船,出于好奇,看到人多聚集的地方她就想去看看,等到了近船的岸边却发现上面人太多了,试了半天却发现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落脚。
她本来都要失望的转身离开了,耳朵却敏感的抓住了十万两这个关键信息点。
伙食有着落了,萧意决心下暗喜,几乎是官差话音刚落,她就飞身上前去夺了原本要贴出去的告示。
为了避免是她听错了或者是官差赖账这种微乎其微的会产生的误会,她又问了一遍,要是假的话,她就不浪费时间了,直接去抓了那个采花贼,说不定她身上还有钱,这也算劫富济贫了。
有人揭榜再好不过了,况且是拥有这么出神入化的轻功的人揭榜。
不过官差出于良心还是劝了萧意决两句,虽然话不好听就是了,“姑娘,没有那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此贼已经害下几十条命了。”
“赏银十万到底是不是真的啊。”萧意决心想这人怎么答非所问,又赖着性子问了一遍。
官差的目光锁在她身上,似是在嘲讽她不知死活,又似乎是在评估她的实力。
底下的众人却七嘴八舌的回答着萧意决,是十万两,告示上写着呢。有采花贼的画像还有介绍
都在上面。
萧意决一看,确实告示上都齐全着呢。
现在事情就轻松好办多了,这么想着,萧意决不由露出了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
万事俱备这就去抓采花贼!
墨画一样的裙摆一扬,扬出了一场四月里的墨画山水,等众人听到声音时早已不见了人影。
“谢啦。”
人远声寂,众人久久不能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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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夏初的时节夜晚还是早早就来临了,前段时间出的飞贼还没解决,结果今天又说来了个采花贼,大家为了保命都早早的回了家,这座城再也没有了白日里的喧嚣跟热闹。
萧意决站在泗水城最高的建筑——清光寺的尖顶上,几乎与黑暗融为了一体。她静静的俯视着这座水城,监视着城里的一举一动。
忽然一声大吼打破了这座城的平静,“回去!”一个男人从屋里踉踉跄跄的走到街道上,旁还有一男一女劝道:
“大哥,你喝醉了,还是让小弟送你回去吧。”
“回去!不要送。”男人已经醉的不成样子,却坚决不让人送,那一男一女见他异常的坚持,劝了一会儿见没有效果就转身回了屋里,一进屋就熄了灯。
男人似乎已经醉的忘记了回家的路,因为他一直在街巷里绕圈打转,最后绕了半个时辰,大概是走累了倒头就睡到了酒铺前的石阶上。
萧意决隐隐觉得不对劲,总觉得那个男人的声音很熟悉,她要去看看。
心念微动,身如流星飒踏瞬间移动到了城区的房顶上。萧意决蹲下了身子,借房檐做掩护。
她看清了那个男的是谁了,原来是白日里在船上的那个凶巴巴的官差啊。他不是告诉别人晚间不能出去的吗,怎么难道是自己不怕死?不过他白日里震慑百姓的那一鞭子倒是有几分看头。
萧意决心里想着白日里官差的事情,要等的人也终于出现了。
只见一个穿着白色纱衣,半遮半露,行动虽似弱柳扶风,却速度极快的女子,从巷子里走了出来。眼底一片青黑,目光看着那个睡着的官差有如实质,非饿虎扑食不能形容。
萧意决精神一阵,该自己出手了,她按了按腰间的长刀,今日该是你见血的时候了。
然而就在她准备出手的刹那,下面却突然传来了一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