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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民国的风云历史,一部马氏家族的兴衰传奇,一个个栩栩如生的故人,像跌宕起伏的大戏,通过刘玉亭大爷那极富煽情的描述,一幕幕呈现在我的爸爸马有福的面前……
爸爸似乎又看见可亲可敬的爷爷马清泉,带着慈祥的笑容,带着对孙儿的万般关爱,带着无尽的期望,向他走来……
爸爸此刻,不但读懂了爷爷生前欲言又止的声声叹息,而且深刻地理解了爷爷世事洞明后的旷达和淡泊,那是一部浩如烟海的人生巨著,值得爸爸用一生去慢慢品读……
爸爸似乎从刘大爷的叙述中,一下子成熟了许多,那种凛然而沉重的历史厚重感,令爸爸仿佛阅尽了排山倒海卷巨澜的滚滚红尘……
爸爸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刘大爷的脚下,他用满含热泪的眼睛,深情地凝望着刘大爷那布满皱纹的沧桑面孔,喃喃地说:“刘大爷,我不仅是马清泉的孙子,也是您的孙子……”
刘大爷慢慢搀起爸爸,用满含怜爱的目光,端祥着爸爸,语重心长地说:“我老啦,没几天光景啦。但你今后的路还长着哩,记着,人这一生,无论富贵贫贱,都要堂堂正正做人,光明磊落做事。人的命会低贱,但人格永远都不要低贱!我知道,你去荒村,也是生活所迫,但要好好珍惜你的身体,这是你的本钱哪!”
爸爸紧紧握着刘大爷的手,不住地点头,说:“大爷,孙儿记下你的话啦,你要多保重哇!改日,我再来看您!”
刘大爷强忍酸楚,摆摆手,说:“去吧,啊——,唉,清泉就这么一条根了,人啊——”
爸爸一步一回头地走出了巷口,刘大爷那佝偻的腰身,在寒风中不停地颤抖……
爸爸心情沉重地走回马家大院,我的妈妈一看见爸爸,就一脸怨忧地说:“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你看看,太阳都西斜了,有什么关紧话,说这么长时间?”
爸爸没有搭话,他回屋背起置办的年货,心事重重地说:“锁好门,走,回荒村。”
爸爸一路沉默不语,他边走边想着心事。
他觉得,这个世界,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安排着世间的人生百态。
这个看似荒凉的小村子和那座可怕的凶宅,背后竟然隐藏着那么多令人惊叹的故事,上演了那么多惊心动魄的人间传奇。
李金堂和马清泉因荒村而奇妙结缘,而他们的孙辈李大勇和马有福又因荒村而不期而遇!
这是不是苍天的有意安排?
爸爸百思不得其解。
他还在想,当李大勇得知,自己就是马清泉的孙子,李部长会以什么态度对待自己呢?会不会因过去的旧事,而与自己结怨呢?
但爸爸又想,归根结底,一切的怨恨,都是那两个令人刻骨仇恨的恶鬼!
想到这两个恶鬼,爸爸联想到古宅中无辜死亡的众多生命,他甚至在内心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我马有福此生,可能就是要来彻底收拾这两个恶鬼的,都说钟馗是打鬼神仙,我马有福,可不可以做个打鬼凡人呢?
想到这里,爸爸不由自主般自嘲地笑出了声,妈妈看着神神癫癫的爸爸,不禁斥责道:“我看你今天有点神经了。”
爸爸仍然不搭理妈妈,他背着年货,快步向荒村走去,那种义无反顾的气概,就像奔赴沙场的勇士,妈妈紧紧跟随着爸爸,两个背影,在即将落山的余晖映照下,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