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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暗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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旬大爷见沈山水和青雉出了门,重新捏起两根手指,探向床上那老头的脖颈。

那老头脖颈内断掉的经脉全陷在血肉之中,连断头都找不到,实难梳理,旬大爷眉头微蹙,一时竟无从下手。

他虽内力强胜,但毕竟已老,十指骨头僵硬许多,并无把握能将这些经脉给一一理出。

正凝神想着法,余光见文相逢伸出手去,在那老头的后背处、胸口心肺等处不急不缓地按压了几下。旬大爷抬头望向文相逢,问道:“文丫头,你在干什么?”

文相逢手心一顿,急忙收回手不好意思道:“我想帮他按按身,通通气。”

旬大爷灵光一现,拎起文相逢的手指左看右看,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文丫头,你听我的指挥来帮他按按。”文相逢一愣,虽心中又疑惑,但依旧乖巧点了点头。

那旬大爷将手指指着老头喉间,认真道:“天突处三下、璇玑处三下……”文相逢听着,捏着手指向那老头天突、璇玑等处各自捏了起来。

一盏茶过后,老头喉间原本陷在血肉中的断脉尽现,根根分明了起来。旬大爷微惊,转而看向了文相逢。

文相逢一脸懵地回看他,见旬大爷满脸震惊地盯着自己,以为自己按错了,急忙问道:“旬大爷,是我方才做错了什么吗?”

旬大爷回过神来,看着她叹道:“好丫头。”

说着,双指暗自使出内力,将那老头经脉一鼓作气通连了起来……

旁边的老妇已经哭得晕阙了好几次,正筋疲力尽之时,突然见床上的老头子虚虚睁开眼,她忙不迭地爬起来,凑到他身旁喊道:“老头子!你醒了!”

门外沈山水一听,微蹙的眉头展了开来。青雉更是直接迈进了屋子,惊讶地看着已经睁眼的老大爷。

他一探他喉间,双眸震颤道:“怎么可能?”脖颈经脉竟然已经虚虚地给连上了。

那老大爷虚虚睁着眼,眼底并无光彩,似乎意识还未回来。

沈山水从屋外迈了进来,他探了探老头的伤势,转而对那老婆婆笑道:“老婆婆,您丈夫命大,遇到了落脚在此驿站的神仙救济,命算是保下来了。”

他说此话时,余光瞥向那一旁的旬老头。旬老头听他说到“神仙”时,微抖了抖肩,心领神会地笑了一下。

那老妇借着一旁宋嫂的搀扶跪了起来,急忙对着旬老头参拜。旬老头急忙道:“哎,老夫只是误打误撞罢了。”随后顿了顿,道:“只是,他的声带受损,从此便不能再说话了。”

那老妇见自家老头子命给保下来了,早已感天谢地,一时竟也不在意哑不哑的问题了,只不断泣声感谢神佛。

沈山水沉默片刻,待她情绪缓了些,才问道:“老婆婆,这伙盗寇经常来吗?”

那老妇摇头,哽咽道:“往常并未见得。只不过数月前才开始听闻四处接连出现了几起杀人的强盗事件,这些强盗专进我们这种穷苦百姓家里抢,抢的倒不多,杀的人却多。”

“员外!”青雉怒气渐升。

旁人不清楚,可他和员外方才探查出来,这些人明明是有意为之,外借强盗身份诛杀平民百姓,实则假扮华天派弟子嫁祸华天。这些藏在暗里的势力互相纷争,到最后受害的确是无辜百姓。

沈山水心中了然,手一转扇,侧头看向窗外微亮的天色,道:“另外一批人想必马上就要到了。”

“另外一批人?”有人不解。

沈山水回头淡道:“官府之人。”

此言一出,屋内在场的所有人纷纷不安了起来。他们中或有惹了官司偷逃的,有避着官府偷做生意的,身份不明且复杂,最不想招惹的就是官府之人。

角落里那贾商终于忍不住,站起来对着旬大爷急道:“老车夫,咱赶紧走了!”

众人皆附和起来,催促着一旁的旬老车夫。

旬大爷思揣片刻,点了点头。几人跟着他起身,向那老婆婆告了别,退出屋去各自手脚匆忙地收拾起来。

青雉见屋内之人尽数走了,这才按沈山水的意思,将那三个大白银子重新塞进了那老婆婆手中。

青雉道:“老婆婆,这些银子是我和员外今夜的借宿费,你们拿着。大爷这伤……免不了要费点事。”说着,不待那老婆婆反应,转身跑出了门。

门外天色又亮了三分。大雪下了一夜,盖住了方圆田林,也盖住了院子里躺着的三具尸体。

即使那三个盗贼皆死,在场之人依旧心神未定,默契地不再去看。

文相逢见旬大爷有伤,一路将他扶到马车旁,又帮他理起马车缰绳。旬老头望了望文相逢,又看向走近过来的沈山水。

旬老头问道:“沈员外可还要与我们同行?”

文相逢侧头一看,见沈山水不知何时已站在了自己身后。沈山水余光瞥向地上的三具尸体,摇了摇头道:“沈某是过来告别的。”

文相逢理缰绳的手顿了顿,随后继续动作起来,但那缰绳却开始理得毫无章法起来。

沈山水看了看一旁沉默的文相逢,从怀里拿出一道通行牌,递给旬老头,道:“出了此门后,你们可往北走。北边有一条直通临安的茶运道,茶运驿站众多,且有卫兵把守,相对安全。从此地过去,不到七天即可到临安了。”

那通行牌虽递给的是旬老头,沈山水的眼神却一直停在文相逢身上。

旬老头接过通行牌,见他两人身上有一股似有似无、若即若离之感,轻叹了一声,对文相逢唤道:“文丫头,你去草房里收拾下东西吧,顺便把我的斗笠和包裹也拿过来。”

文相逢立即“哎”地一声,也不敢多看沈山水,转身跑走了。

调开了文相逢,旬老头摸着手中的通行牌笑道:“如此,我旬老头便替文丫头多谢沈员外了。”

沈山水一听,会心一笑,将眼看向文相逢的背影道:“相逢她……还需请前辈帮忙多多照顾着。”

旬老头一摆手,摇头道:“我旬老头和那丫头仅有一路搭乘之缘,照顾得了一时,照顾不了一世呦。”

沈山水一听,神色凝重。

旬老头又打量了几眼沈山水,故作漫不经心道:“我看你不似一般的商辈,眉宇沉重,气质如鸿,不像是个不担责之人。”

“无论有何难言之因,将重要之人抛下路来,任她流落在外,或交付陌生之人,实非大丈夫所为。”

此话犹如一股清泉淌透沈山水思绪,令他豁然开朗。

沈山水自知他意,退后一步,拱手道:“前辈说的是。”

旬老头牵着两匹老马向院子外走去,边走边回头笑道:“你若想清楚了,我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沈山水抿起了嘴,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