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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奕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放在心上。店内逐渐恢复了热闹的氛围。
“老板，你明天还做布施吗？”一个坐在柜台旁边的中年女鬼忽然转过身来小声问。
安奕停下手里的活儿想了想，答道：“要看明天店里的生意好不好，如果有剩下的就还会做，要是不剩就不做了。”
中年女鬼得到答案满意的点点头，转了回去，继续和她的朋友聊天。
就在安奕做完手里的活儿，拿上手机钥匙打算回家时，她却忽然伸手拦住了她，提醒道：“老板，这段时间回去的时候要记得离驼音河远点，河里有东西，别被他拖下去了。”
听到她这么说，安奕一下就来兴趣了，她将手机和钥匙往兜里一揣，从柜台里面拿了把凳子坐到中年女鬼的旁边，好奇的向她打听：“大姐你是说河里的那个水鬼吗？你见过他？”
“是说驼音河里的那个吗？这附近的鬼几乎都认识他。”没等中年女鬼回答她，女鬼旁边的一个光头鬼就先抢答了。
光头鬼的声音很大，一下盖过了店里其他的声音，店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老板，你们是在聊米糕那小鬼的事吗？我是说驼音河里的那水鬼。”靠在店门口的一只缢死鬼开口问。
安奕点头，“是啊，我昨天回去的时候看到里面好像有东西，正好这大姐今天提醒我小心点，所以就多问了几句。”
她把凳子往里面拖了一点，疑惑的询问：“不是说那驼音河已经近十年没有出过人命了吗？怎么会有一只水鬼在里面？他是不是最近刚从其他河段游过来的？”
听说变成水鬼后，每天都会经历死前的痛苦，想要从这种痛苦中解脱出来，就要尽快找到一个替身替他承担这种痛苦。
所以如果一个河段里有水鬼，那这个河段应该会频繁出现溺水事件才对。但是驼音河一直挺安全的，并不像有水鬼的样子。
“不是，他生前就是我们木滔村的人，早在十年前，因为下水游泳被里面的水鬼拉下去做了替身，所以才一直被困在那里面。”中年女鬼耐心给她解释，“之前因为种种原因，他一直没有主动寻找替身，所以那条河还算安全，但是最近他的时间就要到了，可能会主动攻击靠近水边的人，因此我才提醒你小心。”
毕竟喝了她的奶茶，以后可能还会继续喝，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中年女鬼可不希望安奕被那一只小水鬼带走。
“但是我前些天看到他救人了。”安奕把昨天自己经历的事告诉他们。
“他当时一直在托着那个女人，要不是他，那女人根本等不到帆叔来救她。”
虽然安奕当时也下了水，但是现在想想，凭她的能力想将她救上来确实很难。也就是说，如果没有那水鬼的帮忙，那女人根本活不了。
“米糕那小鬼又心软了。”一声叹息传来，安奕转过头，发现其他的鬼魂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过来。
“大叔，为什么说他又心软了？”安奕问刚刚出声的那只鬼魂。
“送上门的替身都不要，这不是心软是什么？”鬼魂大叔有些恨铁不成钢。
“他但凡心狠一点，即使不能去投胎，今天也能和我们一般坐在这里跟大伙儿喝奶茶聊天。就是因为他这也怕那也顾忌，所以才被困在里面至今出不来。”
“也不能全怪他，毕竟只要他一想动手，他爸妈就会出现。他那么一个乖孩子，让他当着他爸妈的面害人，这不是为难他吗？”另一只鬼忍不住替米糕说话。
“也是老帆夫妇的问题，他们自以为做了好事，没想到却害得自己的孩子受了十年折磨。”
“这话可不对，他们也没有错，不能怪他们。”
……
听着他们的议论，安奕终于理明白了重点。
河里那个水鬼就是帆叔夫妻俩十年前溺水死亡的那个孩子，那孩子因为迟迟找不到替身，所剩的时日已经不多。而他之所以找不到替身的原因，就是因为帆叔夫妻俩对驼音河的守护造成的。
“这到底算什么事嘛。”得知这个真相的安奕忍不住愤愤不平。
要是帆叔夫妻俩知道自己这些年的善举会害得自己的孩子受尽折磨，不知道他们会是何种心情。
明明是两个大好人，做的也是为人的大善之事，老天却非要让他们面对这样的后果，实在不公。
“老板，要不你和老帆他们说一声，让他们最近别再管驼音河的事了，就让米糕先找个替身吧。像那种自杀的，他们自己都决定不活了，还非要救回来干什么？”这大叔不知道是不是很喜欢米糕，在说起米糕的事时，脸上忍不住露出心疼的神色。
“你个憨货，又在说什么胡话？老板你别介意，这傻子死的时候脑子缺氧坏掉了，所以尽说些不着调的话。”站在大叔旁边的老者直接在大叔光溜溜的脑袋上重重抽了一掌，让他闭嘴。
“我又没有说错。”大叔咕哝了一句，在老者凶狠的目光中讪讪地躲到了其他鬼魂的身后，不敢再出声。
安奕当然不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毕竟他是鬼，自然认为鬼命比人命重要，害死个人没事。
她可以理解他的观点，但是不会认同。因为她是一个大活人，在她心里，自然是活人的分量比鬼重。
大晚上的，忽然知道了这么一个为难的事情，让她的心情不免有些沉重。
等她从奶茶店出来的时候，顺手从冰箱里拿了个火龙果，她打算去见见那只水鬼。
刘全峰等几只鬼默默跟在她的身后，虽然看出了她的想法，但并没有阻止她的意思。
她下水救人会有生命危险，但只是去见一只水鬼的话，有危险的会是那只水鬼。
……
沿着驼音河一直往回走，没多久，就到了昨天来过的观景台。
她走到边上，一步步迈下台阶，一直走到邻水的那一阶才停下。
一段简单的施食咒念完，她将手里的火龙果扔了下去。
那火龙果拿在手里虽然沉甸甸的，但是扔到水中却并没有马上沉下去，而是漂浮在水面，一荡儿一荡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