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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北给沈小棠送来了一百个鸭蛋，一个六分钱，不算贵，沈小棠把鸭蛋收拾腌起来，这腌半个月差不多就能用，到时候煮熟包粽子就刚好。
但一百个肯定不够，她让小北再去多收，因为这粽子到时候他也是要参与着卖的，所以小北跑腿，也没好意思收什么辛苦费。
五月的县城时不时下一场雨，早上沈小棠起来觉得冷飕飕的，院子里积了水，她穿了外套，打着一把破伞去单位。
后厨里忙开了，这雨还没停的意思，淅淅沥沥下大了一些。
厨房吊着昏暗的灯，四婶刚放下蒸格，看见沈小棠来，她招呼，“豇豆包，你尝两个。”
沈小棠没客气，把伞上的水在外面甩干净，找了个地方撑开，这才洗了手去拿包子。
才出锅的包子烫乎，四婶给她盛了一碗豆浆，就着豆浆，她把俩包子吃了，看见罗叔进来端包子，她这才发现四婶今天没去前边打饭。
再一看，四婶总是别着头，像特意藏着另一边脸。
沈小棠喝完最后一口豆浆，把四婶脸蛋扳过来，看到她脸颊上一团青乌，她皱眉，“谁打的？”
问出去她就后悔了。
这个年代，女人挨打还能是谁揍的。
四婶眼泪婆娑，不想惹事，“没啥，女娃子家家，别问那么多。”
“平白无故被打？”
沈小棠无语，“手这么贱，下次再打你给他剁了啊！”
四婶也不想说这家里的事，她都五十的人了，活到这岁数，还求啥呢？儿女都有，家里还伺候一个老婆子，刘麻子的事情闹出去以后，她家那老婆子就到处跟人说，她和刘麻子有一腿。
不然她这么多年，咋在后厨待的那么好。时不时还拎点菜回去。
四婶平日里行得端坐得正，哪里肯受这个气？往日里给婆婆做饭，婆婆一句不爱吃，就可以把她难住。
后来她发现，婆婆前脚在她男人面前说，她做饭不好吃，故意给她吃剩食，后脚就偷粮食鸡蛋自己做吃的。
看着是个老的，有的没的她能忍。
但这种损害名声的话，她能忍？
她当时就冲老婆子发火了，没想到等她男人回去，老婆子就说胸口疼，被她气得难受，出不上气，还直囔囔她打人。
男人是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她推地上，拿了胶鞋在她脸上抽了两下。
儿女去推去打，他就跟得了疯牛病一样，只认准自己老娘说的。
他老娘在后边叫着打得好。
四婶越想是越委屈，这么些年，她做的也不少，也挣钱也养家，但是在人家眼里，她啥也不是！
清官难断家务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沈小棠并没有打算去掺合别人家的事，四婶不是个糊涂人，但是活在这年代，她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做出改变呢？
就算是让她离婚，恐怕她的儿女也不会答应的。
沈小棠给她拧了一块毛巾，让她坐着敷一会儿，自己去干其他活儿了。四婶是越想越难受，坐在角落抹眼泪。
正哭着呢，王大强淋着一身雨进来了，四婶赶紧擦了泪，“咋来这么晚？这才上几天班，你就敢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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