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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小姐，您慢点！”
车子还没停稳，聂星辰就打开车门冲了下去。司机在后面那可叫一个心惊胆战。
聂星辰看到旁边的黑色劳斯莱斯，就知道霍凌峰肯定在这里。
“你怎么来了？”
林子从驾驶位下来，看着聂星辰，像是有些意外。
“霍凌峰呢？”
聂星辰看了一眼长长的台阶，确定他应该在上面。
“老先生和总裁的父母离开后，总裁就来了这里，就连下雨他都没离开躲雨。”
林子语气有些感慨，“十五年了，每年的这天总裁都是如此……”
霍溪也是这么说的，她说，在外人眼里，他是身份尊贵的霍家掌权人，可鲜少有人知道，他日复一日过得是怎样的日子，更不喜知，他这数十年来从未和父母说过一句话，因为父母恨他……就连他大哥的祭日也不准他和他们一起来祭拜……
所以，每年霍凌峰都是在霍老爷子和霍家父母祭拜之后，自己才来，然后一待就一天。
“你先回去吧，我陪着他。”
聂星辰冲着林子开口，后者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聂小姐，总裁他是真心想娶你，这次出差，也是为了能够得到更多霍家长辈的支持，他一直在努力能够和老爷子抗衡，然后让你成为霍家的女主人。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留下，但我希望你是真心的，否则，就算总裁不忍心对你怎么样，靳先生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林子说完就上了另一辆车子，聂星辰默了一会儿，迈开步子。
大雨过后，整座城市都是灰蒙蒙的，寂静的墓园，让人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聂星辰踏上最后一个台阶，远远就看见，那个在外界只手就能翻云覆雨的霍家家主，就这么跪在一个墓碑前，跪的笔直。
即使只是个背影，却也掩饰不住那股颓丧。
“霍凌峰……”
聂星辰缓缓走了过去，直到走近他身边，他都没有发现她。
聂星辰半跪在他身边，这才发现，他的眼神是没有焦距的，抬起手用自己的衣袖替他擦着脸上的雨水……也可能是泪水。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霍凌峰，这样的他，就像是完全没有精神寄托的一个躯壳而已。没有昔日的意气风发和高贵清冷，就像一个迷失了方向的航帆，孤零零地飘在空中。
“星辰。”
霍凌峰像是这才回过神，看清楚她的那一刻，眼里的空洞逐渐消失，甚至带了些意外和惊喜。
“霍凌峰，我做噩梦了，醒来后怎么都等不到你回来，所以，我就只能自己来找你了。”
聂星辰声音有些委屈，但眼里却满是心疼。
霍凌峰目光落在她手腕处的青紫上，这是他早上留下来的。
“梦都是假的，星辰不怕。”
他的手轻轻落在她的额头，声音温柔。
“我早上不是故意冲你发脾气的，也不是故意伤着你的，还疼吗？”
见他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处，聂星辰主动伸手抱着他，心里一阵酸楚。明明他都已经这么难过了，却还是惦记着跟她道歉。可原本……那件事就是她的错。
“霍凌峰，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但你要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我是聂星辰，可我也是star，我会以那个身份做很多不得已的事情，但我保证，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你相信我，好吗？”
霍凌峰早就在尔虞我诈的环境里，锻炼出来肉眼辨别谎言的能力。对她，他根本用不着这招，因为她的眼神不会撒谎。
“好，我信你。以后，我们不吵架了，好不好？”
聂星辰这才点头。
霍凌峰把人轻轻推开，在聂星辰不解的眼神中把自己的湿外套脱下，然后叠放整齐铺在地上，让聂星辰在了上面。
“霍凌峰，给我讲讲大哥吧，可以吗？”
聂星辰拉着霍凌峰一起坐在了湿的外套上。
霍凌峰看着她和自己十指交扣的手，轻声开口，“是溪溪叫你来的吧？”
聂星辰嗯了一声，手指在他掌心里勾了勾，“她只说了一点，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我也想……见一见，那个背着小书包和靳言一起翻墙找鸟巢的小霍凌峰。
霍凌峰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的人，“不怕吗？”
聂星辰反问，“我也算是一个见惯了杀戮和死亡的人，你觉得我怕什么？”
“可我怕。”
霍凌峰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声音沙哑，“怕你听完以后，会觉得我不堪，怕你会同情我，又或者……”
霍凌峰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会觉得我是个疯子。”
聂星辰用一个吻堵回去了他所有的话，两人额头相抵，聂星辰先开了口。
“霍凌峰，我知道，你让林子调查过我，但那些资料也只是关于我的冰山一角而已。我经历过多少事，见识过多少肮脏，以及我自己手上到底沾了多少鲜血……只有我清楚。
我从来就不是什么不经世事的单纯小姑娘。
我是没父母疼爱和管教的野孩子，是冷血无情的雇佣兵，我曾经为了活下去，去抢流浪狗口中的馊馒头，我也曾为了能够活着，不得不杀掉我的竞争者，只为了寻求一个当雇佣兵的机会。”
聂星辰轻笑一声，“我甚至……为了完成一个任务，脱光了自己的衣服去勾引那些光是眼神就让人觉得恶心的达官显贵……”
霍凌峰心疼地摇头，“别说了，星辰。”
聂星辰低笑，“霍凌峰，我不怕跟你说这些，我也没打算瞒你，这就是我，自私冷漠，缺爱。所以，你还要跟我比不堪吗？”
知道她这是在揭开自己的伤疤只是为了告诉他，她不介意他口中所谓的不堪。
霍凌峰眼里闪过一抹释然，这是十五年来，他第一次……跟别人提起大哥，提起这件他一直逃避不敢面对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