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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眼中满是痛苦与悲戚,神色近乎疯狂,落拳又狠又快。被打得脸上浮肿的中年男人还在笑着,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就是这样,他想。燃烧掉心底所有的愤怒,而后把他弄死。这是他给自己设定的结局,死在沈望的手里。
这样他就可以去见自己早在天国的妻子与孩子,而那个女人的儿子终将成为一个遭人唾弃的杀人犯,在死前都会活在痛苦与愧疚之中,一如他过的这么些年。
曾经他也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妻子贤惠、孩子可爱。可这一切都被沈望那个当警察的母亲毁了。他那会儿被人引诱染上了毒瘾,吸毒的同时迫不得已走上贩毒的道路。
由于数量少,他总是抱着侥幸心理,觉得不会被发现。有两次险些被抓住后,他痛定思痛,打算干完最后一票就不做了。然而就是这最后一票被查了,盯了这个案子好一段时间的就是沈望的母亲。
突然上门来的检查令他慌了神,他便偷摸地发短信,让走到楼梯口的妻子带着放在车里的毒品赶紧离开。不想被警察发现了,那个女人开着车追了一路。
贩卖的毒品是找到了,可他的妻子与当时仅有两岁的孩子却死在了车祸之中。由于太过慌张,再加之后面的警车追得紧,他妻子开的小车在拐弯处撞上了一辆大货车,来不及送到医院便当场死亡。
一夕之间家破人亡,他怎么能够接受呢?悔恨间恨毒了警察,尤其是当初侦办这个案子的警察,也就是沈望的母亲。若不是她追得那么紧,他妻子何至于会心神不宁到出了车祸?
淤积在心里的悲痛急需要一个宣泄口,他便将悲剧发生的缘由怪在了沈望母亲身上,想要蓄意报复。在被抓送回警局的路上,他挣脱了警察的束缚逃了出去。
在将近半个月的跟踪之下,他摸清了那个女警察的住址、家里人的作息时间。寻了个对方丈夫不在家的日子闯了进去,他用迷药把人迷晕了后,取了厨房的菜刀比着脖子割了喉,再将断了气的女人一刀一刀分尸。
做了案他就匆忙逃离了现场,连夜买票离开了那个地方,躲进了一个交通闭塞、经济极度落后的小山村,在那里一藏就是十几年。曾经担心过警察会不会找到那里,安稳一段时间后他便放了心。
一直没有放下心中的仇恨,得知自己得了癌症活不了多久了,他又想起了逝去的妻儿,决定最后再疯一把。于是他辗转找到了那个女人的丈夫,设计其出车祸身亡。
那个女人的儿子他当然也不会放过。若就这么让那小子死了,未免太无趣。想了好久他才有了现在这个计划,杀了那个少年在意的人,再刺激对方弄死自己。如此一来,那个小子就得蹲监狱去了,还是带着无尽的痛楚。
心理上的创伤才是最难愈合的,不管那个女人的儿子最后是否会被判死刑,他深信经此一遭,对方的未来差不多也被毁了。至于他自己,反正没多久也要死的,不过是提前了几天。
其实他有点后悔当初那么痛快地就杀了那个女人。应该留着那个女人的,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丈夫与儿子死在他的手中。可惜现在后悔也晚了,只好把一切报应在她儿子身上,算是父母债子女偿吧。
尝到了口中的甜腥味,中年男人面上的笑容扩大,嘴角流淌着血沫。脑袋昏昏涨涨的,他感觉自己可能离死不远了,嘴唇一张一合,添了最后一把火:“你不想杀了我报仇吗?为你父母,还有那个沉眠在河里的女孩儿。她长得可真漂亮,要不是时间来不及,我本是想尝尝味道再杀了她的。”
黑沉的眼眸中痛苦与悲怆已经消失,面上只残留下无边无际的麻木。沈望冷峻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中年男人的姿态像是在瞧着一件死物,捏了掉在一边的尖刀攥紧在手中,他毫无情绪波动地喃喃:“你该死。”
少年的眸色几经变换,仿若一个失了灵魂的木偶人,一直念叨着这句话。被攥紧的刀直直落下,泛着冷光的刀尖眼看就要插进中年男人的心脏。
“沈望!”
微小的声音透过冷风灌到耳边,在最后一刻,沈望停了手,锋利的刀尖堪堪刺进男人的衣服。再往下一寸,就会割破皮肉。
神情空白了一瞬,少年握着尖刀的手猛地颤抖起来,他倏的抬了头,侧着脸向铁门外面望去。女孩儿浑身都湿透了,走一步裤管都还在往下滴着水,脸上十分苍白,正颠颠地往他这个方向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喘着粗气:“不要,沈望。”
说是有人找,叶渺没有怀疑其中有诈,直接就过去了。然而在学校角落边被人捂住口鼻昏过去之前,她才暗道不好。
脑袋一直昏沉,四肢也无力,眼皮重得仿佛粘了胶水,怎么都睁不开。不知是药量不足,还是叶渺的体质特殊,她的意识没有完全丧失。感觉到有人把自己搬上了车子,路上有些颠簸。
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但她没有办法接听。一路上静得可怕,她听着绑了自己的男人碎碎念,依稀清楚了对方是冲着沈望来的。她焦急万分,想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
然而不待恢复些许力气,她就被扔到了河里。冰凉刺骨的河水灌入口鼻,叶渺顿时就清醒了,在身子往下沉时,绵软的手臂胡乱扑腾。河水有些湍急,她被卷了好一段距离才勉强扒到岸边,吃力地爬了起来。
手机不晓得是掉在了河里,还是落在了那个车子上,她爬上岸后被寒风冻得瑟瑟发抖,没办法立刻联系人,只得迈开沉重的步子找着出路。
不知走了多久,入眼的是一个破旧的工厂,她总算对眼前这个没什么人烟的地方有了点印象。这个废旧工厂她之前来过,就是赵越与三中那个张跃平打架的地点。
叶渺实在太冷了,她抖着身子回忆回去的路,刚择了正确的方向想走,便听铁门那边嘎吱作响,把她吓了一跳,这才小心翼翼地凑近眯了眼睛细看。
幸亏她靠近看了,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没有别的念头,叶渺被少年举着刀的姿势吓得心脏骤停,下意识就喊出了声。见少年停了手,她一颗心仍然是七上八下的,忽地睁大眼大喊:“小心啊!”
那个中年男人在沈望分神的间隙一下子暴起用头撞开了他,趁机夺过他手中的尖刀想反扑。两人滚在了一起,干涸的地面见了红,不知道是谁的血。
见到叶渺没死,中年男人胜利者般的大笑就卡在了喉咙中,神色瞬间变得狠厉。计划出了偏差,他忽然又不甘心就这么死了,非得拉上沈望还有叶渺陪葬,一双浑浊的眼睛瞪得很大,由于太过用力脖颈间的青筋爆了出来:“去死!统统去死!”
被摁在地面动弹不得,那把尖刀插进了距离沈望脖子不过一两厘米的地里,中年男人用力想把刀往旁边倾斜,顺势割破少年的喉咙。刀锋越压越近,被掐着脖子的沈望因缺氧脸上红了一片,挣扎间手上抓到了一块板砖似的东西。
正要往对方头上砸,面色狰狞的中年男人蓦地瞪着眼睛倒了下来,身后是拿着一根木棍、神色慌张的叶渺。
见男人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叶渺害怕得嘴唇都在抖,手中紧握的木棍啪嗒掉了下去,她张了张嘴,神情迷茫又慌乱:“他、他死了吗?”
“没有。”沈望干咳了几声,探了探中年男人的鼻息,撑着手臂站起来:“只是晕了。”
见叶渺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沈望有很多话想说,嗫嚅了下唇,一时间又不知从何说起。上前握了女孩儿冰凉的双手,安抚道:“别怕。”
不等他们打电话报警,乌拉乌拉的警车就开了过来,是侦办这几起案件的警察。那个中年男人被带上了警车,面临的将会是最严厉的法律惩戒。
而冻得瑟瑟发抖的叶渺在警察来到后,心里一松没了意识,被身旁眼疾手快的沈望捞在怀里抱着,连被警车顺道载到医院的路上都没有松开。
叶渺是吸了迷药,药力还没有散尽,加上穿着湿冷的衣服走了那么久,以致于送到医院就发起了高烧。说起伤势,沈望要更严重些,脖子上被划了一道,手臂也被划伤了,幸亏止血及时,不然还是有危险的。
在通知家长办理住院手续后,两人就住进了医院同一间病房,床都是挨着的。发生了这事,叶父睡觉都心惊胆战的,直接跟公司请了两三个月的假期,想等家里的孩子高考完再回去上班。
知道叶渺与沈望请了病假,并且还住进了医院,在篮球联赛中得了优胜赵越都开心不起来,一放学就直奔医院,还拎了几大袋子的补品:“这是人参、鹿茸,这是极品燕窝,还有些虫草什么的。”
将袋子往柜子里塞了塞,赵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撑着下巴困惑地问:“你们到底做什么去了?好家伙,把自己搞成这样?”
警方并没有将叶渺与沈望的信息暴露出来,因而少有人知道他们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叶渺的高烧已经退了,背靠在枕头上坐起身,凝了一下身侧少年的侧脸,摇头道:“这是秘密,不告诉你。”
搓了搓手臂上冒起的鸡皮疙瘩,赵越忍住了没翻白眼,感觉自己没吃晚饭就已经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