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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你不是摊上事儿了吗？那些储户要罢储，公司遇见了挤兑风险。你就用这些钱，还那些储户吧。”路漫语气平淡地说。
这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哪。
萍水相逢，彼此不知道底细，这个路漫就这么相信自己，马鹿一时感动，眼泪哗一下就从眼睛里流下来。
“路……先生，路总，谢谢您，太谢谢您了。”马鹿弯下腰，给路漫深深地鞠了一躬，“那个、你说的合作，我愿意……”
路漫挥手制止了马鹿的话，“你先把眼前的麻烦处理好，擦干净自己的屁股，我们再谈合作。”
说完，路漫站起身，走到马鹿面前。
难道他发现了我纰漏太大，改变主意，不愿意跟我合作了？马鹿一时慌了，张着嘴巴，想恳求路漫，自己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话还卡在嗓子眼里，马鹿的脑子就已经转过来了，如果他不想跟我合作，为什么还拿出这么一大笔款项来帮我呢？
于是，马鹿说：“路总，我给你写一张借条吧。”
“不用了。这是四百万，记住，你务必在明天早晨九点钟之前，把这些钱全部存进银行里，然后再取出来。”说完，路漫就向门外走去。
走到大门口，他又回过头叮嘱马鹿：“记住我说的话，照着做。”
路漫走了。
马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来到办公室门口，东看西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哪里还有路漫的影子？
巨款的惊喜冲淡了心里的恐惧，马鹿关好大门，以奔跑的姿态回到老板台前，张开双臂扑在那只硕大的密码箱上，紧紧抱着箱子，把脸埋在那一堆钞票上。
这些崭新的百元大钞，看着真是太亲切了，它们就是自己的救星啊！有了它们，马鹿再也不怕那些老头老太太去警察局报案，告他非法集资了。
不是这些钞票，是路漫，路漫才是他的大救星。
马鹿两只手探进密码箱，抓起来两捆崭新的联邦币，每一捆十沓，十万元整，脸上露出了狂暴的喜悦。
马鹿来到水池前，打开自来水冲洗一把，然后坐回到老板椅上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让自己冷静下来，考虑下一步怎么安排工作。
坐了不到一分钟，马鹿忙起身，把四百万钞票搬到公司保险柜跟前。
公司的保险柜，就设在马鹿的办公室里。
打开保险柜，马鹿一捆一捆把钱放进去，四百万块钱，几乎撑满了本来空空如也的保险柜空间。
锁好柜子，回到老板椅里坐下，马鹿的大脑活跃起来。
他又想到了小林给他打电话那焦急的情态。那些储户，几天没能见到老板本人，情绪极度恐慌，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随时随地都可能有人去报案。
现在既然有了钱，宜早不宜迟，只有尽早把钱发放到那些储户手里，才能真正平息那些人的情绪，也才能彻底无忧地解除警报。
只是，他不明白路漫为什么非让明天一早把钱存进银行？莫非，他害怕因为这些现金太多，太惹眼，担心被盗，被抢劫？
只有这一个解释。
想到这里，马鹿笑了，这个路漫，看着神出鬼没，原来却是个胆小鬼。
也不尽然，人家那样叮嘱自己，也是怕出意外，年龄大几岁，小心谨慎总是好的。
我是干嘛的？我是开小贷公司的，这点安全意识还能没有？就我这门窗，安保措施，也是一般小偷小抢能觊觎的？
尽早消除那些储户的担忧才是正事。
想到这里，马鹿拿出来手机，调出小林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夜里十一点多钟，小林已经睡下了，她迷迷糊糊接起来电话。
“小林，你通知小李他们几个人，明天早晨早点来公司。我回来了，带回来四百万块钱，明天上午给储户兑付。”马鹿在电话里难抑激动。
一听老板回来了，还带回来这么大一笔钱，小林立刻清醒。她在电话里比马鹿还兴奋，“老板，我现在就给小李他们打电话，通知他们明天七点就到公司。”
“也不要这么早，八……七点半到就可以。”马鹿斟酌了一下，对小林说。
马鹿的小贷公司夏天作息，是上午八点半到晚上六点半，冬季是上午九点到晚上七点。提前一个小时，可以了，再早，那些储户也不能来。
结束通话，马鹿想了想，干脆留下来，不回家了，睡在公司，权当是看护这四百万钞票了。
办公室里有一床现成的丝绵被和枕头，又是夏季，马鹿从文件柜下层拿出来，躺在沙发上将就了一夜。
第二天早晨，仿佛是说好了似的，公司开门时，门口聚集了足足有四五十人。
看着门外那么多人吵嚷着兑付储蓄，马鹿心里并没有一丝儿的慌张，路漫给他的那四百万块钱，就是他的底气。
马鹿对小林、小李等几个人说：“让大家排好队，今天兑款，每个人都有份，我们备了足够的现金。”
听说有钱，一大群吵吵嚷嚷的储户很快安静下来，在公司工作人员的疏导下，自觉排成长长的队伍，站在公司门前的太阳地里。
尽管刚刚八点钟，夏天毒烈的太阳还是晒得很，那些老头老太太，个个满头大汗。
人一热，就烦躁，没有站到阴凉处的储户，就吵吵着赶快办手续发钱。
马鹿不慌不忙，拿出保险柜钥匙，让小林、小李提两只大条形塑料提兜，过去装钱。
马鹿插进钥匙，扭动密码锁转钮，“卡达”一声，柜门开了。
马鹿手伸进柜里，掏出来一捆十万元钞票，低头看了一眼，一声尖叫，手一张，那捆沉沉的钞票掉到地上。
随后，马鹿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小林低头往地板上瞄了一眼，也两眼惊恐地跟着尖叫起来：“天哪，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