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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老板，你看你们小姑娘都说接了，你就接下来吧。办成了，你可是一下子就收入几百万啊。”吴宁生怕马鹿拒绝，在一旁怂恿。
“小李，你知道这个委托有多难吗？”马鹿冷着脸问小李。
“有多难？我们不就是因为难，才给别人讨债的嘛？”小李不理会，一副卖萌的情态看着马鹿。
“有多难？虎口拔牙、与虎谋皮有多难，这件事就有多难。”马鹿生气地瞪着小李说。
“哪有你说得那么难？只要你们搞定我这个甲方，还有那个审计单位，就ok 了。他们都是人，跟人打交道，能难到哪儿去？”吴宁在一旁拱火。
“既然不难，你说得这么轻巧，为什么宁愿拿出来百分之四十的提成给我们？你自己赚不香吗？”马鹿瞪了吴宁一眼，没好气地说，“工程是你承包的，难道你跟业主没搞好关系？搞不好关系，你的工程怎么施工？甲方又怎么可能给你验收通过？没有验收，这又哪来的工程决算、审计？”
吴宁被马鹿问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半天，他干咳了两声，讨好地说：“那个、老板，你不要生气啊，关于怎么做工作的通路，我是明白的。可是，我不像你们，我没有那样的专业人才，想得到，做不到。你们就不同了，是专门吃这碗饭的公司，人才济济，一定能有办法做通他们的工作。”
在跟吴宁说话工夫，马鹿也在思考吴宁审计这个事。讲真，八百多万的金额，百分之四十的劳务费，确实十分诱人，吴宁的话也给马鹿打开了思维空间。
是啊，再困难，业主单位和审计机构，说到底还是跟人打交道。既然跟人打交道，就没有做不通工作的道理。
还有小李极力主张接下这笔业务，说不定她有什么好的思路。
这样一想，马鹿对吴宁说：“你这个业务，也不是我们不能接，要想我们帮你忙，你得把你们承接工程，跟甲方打交道的真实情况告诉我们。否则我们不能准确掌握实情，是很难获得理想结果的。”
“没问题，没问题，马总，只要你答应帮我要钱，我会全力配合你们的。问我什么，我一定如实相告。”吴宁悠长地吁出一口气，仿佛马鹿答应了他的请托，就一定能把他被审计掉的金额要回来一样。
“吴总，你要是确定委托我们给你办这件事，得先交三万块钱的保证金，我们事先申明，你的那个审计，不管我们找的回来找不回来，这三万块钱是我们前期办事费用，都不退还。”马鹿说。
吴宁立刻瞪大眼睛，“什么？你们办不成事还收费呀？还有，我答应了给你百分之四十提成，不是收回来钱以后，才付款的吗？你怎么还额外收钱呀？而且提前收。”
“我们接受你委托，就要开展工作，是要花钱开销的。你这个业务，不同于一般的债务纠纷，我不保证给你办成，所以这三万块钱，事情办成了从劳务费中扣除，办不成，也不退，权当是我们替你跑腿费。答应，我们合作，不答应，您请便。”马鹿说完，目光投射到电脑屏幕上，看资讯去了。
吴宁犹豫了半天，最后咬着牙答应了马鹿的要求。
小李带吴宁去财务部交过钱，又回到马鹿的办公室。
马鹿客气地请他坐下，“吴总，请你详细说说你这项工程情况。”
吴宁坐在沙发上，端起小李给他泡的茶，轻轻吁了吁漂在水面的几根茶毫，浅浅地呷了一口，开口说道：“去年冬季，我的公司中标了灵都市山南区人口计划卫生局绿化附属工程。在项目招标前勘验现场时，我就发现这个项目跟招标文件出入很大，藏有不少猫腻。”
“吴总，你说的猫腻，是指哪方面？”马鹿打断吴宁的话，问道。
“就是隐藏了许多施工项，没有在招标科目中体现。也就是说，这个工程，实际施工造价，比招标造价要高出很多，很有搞头。”吴宁解释说。
发现了这是一块大肥肉，中标以后，吴宁第一时间就托出人来，跟人口卫生局领导和项目负责人搞关系。
因为工程项目跟工业企业的商品流通领域不同，商品流通企业，只要合作，就可以许多年。工程商跟业主打交道，大多数都是一锤子买卖。一个项目建设完成，彼此就不再有关联，没有了后续。除非你跟着房地产开发商承包工程，它不停地开发新的小区，你持续跟进，承包建设工程。
人口卫生局局长何佳谨，项目负责人是局综合科科长兼任，名叫李想。
项目招标前，吴宁从来没有跟人口卫生局打过交道，跟这两个人也不认识。
但是，这个社会，做工程的，谁没有几个过硬的关系人？没有资源，你也没办法做工程，更别想把企业做大做强。
吴宁找出了一个市政府办公室的副主任出面，没敢把两个人放在一起约，分别引介给何佳谨和李想认识。
跟李想，吴宁的关系人，也就是政府办的副主任，把他和吴宁约在一起吃了一顿饭，饭后还请他去洗了澡。临从洗浴中心出来前，吴宁在给李想的一个黑色塑料袋里，包了四条中华香烟和两万块钱。
何佳谨这边，副主任打过招呼，让吴宁直接联系。何佳谨与吴宁约在一家茶楼喝茶，吴宁在见面以后，第一时间给了何佳谨一张卡，那张不记名、不设密码的储蓄卡里，存了整整十万块钱。
有了钞票这块敲门砖，开局顺利，不管是一把手还是项目负责人，都是一路绿灯。金叶市政公司的施工从始至终顺风顺水。
前期的进度款，甲方也没有设置任何障碍。
副主任引荐之后，吴宁及时搞通了人事，但平时的吃吃喝喝在所难免。
吴宁也是游走在商场上多年的老江湖，知道想办事，办成事，需要下重金，但单单靠一笔贿赂也是不行的。
大汉国是一个人情社会，重金之外，还需要平时多给相关人员上上润滑油。
李想不但自己很卖力，为了吴宁拿钱方便，还把单位的财务主管奚主任介绍给了吴宁。
既然是人口卫生局的财神爷，吴宁自然不敢怠慢，除了吃饭喝茶，唱歌跳舞，仍然免不了施以重金。
奚主任是个女士，名叫奚拾叶，三十五六岁，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是个十分爱打扮的女人。
吴宁自然对症下药，给她送限量版包包，进口高级化妆品。
业主单位批钱、付款都没有问题。
问题出就出在，一把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