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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极轻地点了一下头，虽然模样看起来很滑稽，我心一软，毕竟每个鬼就算作恶多端，让十七吞了怨气，还是会有投胎的机会的。
我爹阻止了我，十七在旁边砸砸嘴，：“可惜了，这么大的怨气，够我吃好几顿了。”
我眼睁睁看着他魂飞魄散之后，刀也跟着消失了，结束之后，我爹让我在墓碑这里磕了一个响头，才跟我说起事情始末。
原来是一对情侣，只是女孩被人糟蹋后灭口，还是一群人，那女孩化成厉鬼报仇，只是每次都被阴间的规定所打退，日日夜夜托梦给她男朋友，要他帮她报仇雪恨，她的男朋友气不过，拿起刀，全部灭口，然后自杀，化成了这幅模样。
为了祖宅安宁，那几家人请了我爹过来给那女孩做法事，希望她早日超度，怨气过深，杀了作恶者还不够，还要殃及家人，可是我爹拿的是魂飞魄散的坛子，跟其他的坛不一样，每日她都很痛苦的在被腐蚀，那男鬼就寻我爹报仇。
我不忍心，只说：“那女孩没害人，怎么还要将她打散。”在我看来，都是事出有因的，我爹摸了摸我的头说，好鬼和不好的鬼，不是从看害不害人开始的，而是阴德。
阴德过轻，无论害不害人，都会被打散，她的怨念过重，那家人就变得风水不好，可能会破财二十年无法翻身，头七那天，还想亲手把自己炼化成僵尸。
自己炼化，不过需要很长的时间，且不识人性，意思就是说，不仅那些伤害她的人，包括那些人的家人，她自己的家人，都无法幸免于难。
我爹突然有些惆怅，说自己这辈子杀过很多鬼，从未心软过，因为心软可能就是致命的。
两个人都罪孽深重，都投不了胎，即使被十七吞了怨气也一样，我不知怎么回答，一方面分不清楚是谁对，是谁错。
我现在面对的唐卫的弟弟也是这样。
说他好，他杀的人太多，保家卫国所杀的敌人，是被阳间所赞叹，但是在阴间就是罪孽深重。
说他不好，又被人所杀，自己家也被满门抄斩，被清眉道长收掉兄弟俩，一个跟了徒孙，一个在这守庙。这因果循环，是好是坏？
只是在阳间人看来，弊是大于利的，我闭了闭眼，不去考虑恻隐之心，我的体能远远跟不上前两天，随便是个将军，体能是我的好几倍，我翻个跟头，他都能马上到我身后去。
随便有些不忍心，故意放慢了速度，我大斥一声：“专心点，如果我以后遇上身手矫捷的鬼，岂不是仍鬼宰割？”随便被我吓了一跳，凝了凝神：“小师父，自求多福吧。”我想起秦昭说第一次过随便这一关的时候，虽有些疲倦，但是很快就掌握了窍门。
而我只会固执的对打，我身上已没有任何可以自保反败为胜的工具，我躲进凉亭里，按下阵法，随便果然被我吸引过来，我趁其不备，纵身一跃跳到他头上，他本能的拿剑一砍，我躲闪不及，划破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看得开开和心心眼睛都直了，我反过身瞪他俩一眼，划破了小腿的血滴在了那把剑上，那把剑便挣脱随便的手到了我的手里。
我愕然，按理来说，我应该还要趁其不备一次，画个符，才能让随便的兵器到我手里。
随便也是懵的，只要我抢过鬼的兵器，这局就算过了。
我和开开心心还有随便在凉亭里坐着，桌子上摆了随便的剑，我的腿已经被我包扎好了，最后还给开开心心和随便尝了点血，他们立马神采奕奕，自从跟秦昭结了冥婚之后，在有鬼吃我的精血，不受我的驱使了。我记得十七说我的血没什么味道，结了冥婚之后才有味道，就跟琼浆玉液一样好喝。
鬼哪来的什么味觉？
那随便的兵器好像有了意识一样，讨好似的动了动，我念了念符咒，把血迹擦干，这是破解我血的方法，是我爹琢磨出来的，为此我还割了五次指尖。
只能用于破解兵器，我恍然想到，是不是有时候天道剑也需要喝我的血？
下次要多吃点猪肝了，我看着满是伤口的指尖，不然咬都咬不过来。
我心里清楚，我的血不能擅自暴露，不到危急时刻，千万不能用，我只是在闻师父的地盘上，像我出门收鬼，鬼一下子就闻到了。
至于只用滴血，不用画符，估计是受了那场冥婚的影响，秦昭实力远在我之上，随便也跟他哥一样是报效祖国的忠义之事，吃了我的精血，反而更加强大了。
我让十七给我送秦昭的玉佩过来，玉佩一直闪，秦昭这几天也叫过我几回，十七撇撇嘴：“你的小男友每天都叫你。”我给了他一个爆栗，我当然知道，只是这几天精神太紧张，没怎么在意。
我给他扣了个电话过去，当然是用手机。
电话那头传来秦昭好听的声音：“明月，第三关唐君谦，你可不用弄你的血，可到阳光处躲着，煞气越重，越消耗阴气，我先前教你那道口诀，你念出来，那剑就会听你的使唤。”
不早说，我已经过了。
原先秦昭教我的符，他说是清眉道长的亲传，很厉害，闻师父都没教过我，简单来说就是，把鬼的兵器抢过来打他自己，而之前秦昭不告诉我这道口诀是用来干嘛的，只说碰上很厉害的鬼再说。
只是一般不常用，因为兵器本身的煞气自己也会沾染上，阴上加阴了属于是。
秦昭停顿了一下，似是知道我心里的埋怨一样：“谁让你前两天，不接我的电话。”是我想接就接的吗？
除了唐卫俩兄弟，还有那个举刀报仇的男鬼之外，我见过的大多数鬼都是像心心这样的，要么用头发，要么吓人，要么魅惑，要么用指甲。
当我觉得我的血天下无敌的时候，闻师父带我去了一座墓地，我才知道，闻师父是真的要我死。
我从后院出来后，周烟和十七在外面等着我，周烟心疼的摸了摸的伤口，恨恨的说：“白瞎给闻老头做那么多饭了！”，原本周烟是可以进来的，闻安之偏要装头痛，还要十七给他捶背，十七泪眼汪汪的，我揉了把它的头发。
跟秦昭结亲真有用，给十七原先那么难看的样子都变得如同五岁稚子般可爱。
我有些臭，沾了些尸臭味，去洗了个澡之后，闻师父问我是怎么过关的，我得意的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闻安之看我得意的样子，摸了摸胡须说：“收拾一下，下局马上开始。”
我翻了个白眼，不理他，要小铃和小铛给我做了一顿美味的饭菜。
十七也是不知道变通，看我喜欢吃豆角，天天给我送豆角，吃的人都快吐了。
吃完之后，闻安之带我去了一块墓地，跟之前不同，这里到处都是墓碑。
我扶额，熟悉的鬼，熟悉的墓碑。
闻安之看我精神不佳，爽朗一笑之后说：“只要你过了今天晚上，有一条命出来，你可以跟秦昭下山会合去了。”我愣了一下，闻安之这人虽然有时候不靠谱，却教了我很多算命收鬼的本领，看来这一次是个狠鬼。
我摸了摸脖子，天天担心这个人头保不保的住。
谁知闻师父和我说：“也许这一次你下山了，咱们师徒缘分也尽了，现在经济跟不上，寺庙里都没饭吃喽，你师父我要搬新地方，云游四海去了，你和秦昭的大劫，可千万别麻烦我，我消失咯。”
我木着一张脸：“我这里还有五千块。”是爷爷当初在村里行善积德留下的，要我交给闻安之当学费，我故意先隐瞒了一点，以备不时之需。
闻师父顿时笑道：“简易啊，你可是师父的爱徒，师父必定为你舍身忘死也要帮你渡过那一劫，只是若你今晚安然无恙，明日自己就可以下山了，不用跟师父道别，你有难，师父自会出现，你和秦昭下山多收些那种作恶多端的，或者是奇怪的鬼，你看看像导致别人家宅不灵的啊，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啊，阴德翻倍。”
我把那五千留给了闻师父，毕竟学人家的手短，剑也是他和秦昭拿给我的，我摸了摸口袋里的两块钱，死乞白赖的问了闻师父抽了两百出来，不然我连找秦昭的车票钱都没有。
我对十七使了个眼色，十七会意，把背包里我爷爷留给我的金元宝藏好。
头可断血可流，钱财不能丢。
说完闻师父就走了，小铃和小铛跟在他旁边，闻安之回头一望，眉眼带上了一点笑。
“是个有福之人哟。”
我听见这句话准要拔他胡子，多少次死里求生，要不是为了我爹和我爷爷，我干脆死了算了，只是爷爷说，我爹如果在娶，生个儿子还是女儿，依旧是我这样，简家不能在我这埋没了，而且血脉相连，爷爷说，我死了，他跟我爹也会死，十七也会死，周烟也会死，且不能投胎。
我叹了口气，这一辈子，我都被“这都是命。”所束缚住。
外面的消息传不进来，里面的信息外面也无所得知，我不知道那个操控刘大娘的会不会还在找我，或者找其他人去了，他想拿我的血做些什么呢，他肯定是察觉到了，只是都被秦昭挡下来了，还有我和秦昭十八岁的大劫，他比我年长，不知道到时候我能不能帮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