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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小时候经常过来打针。”
她动了动揣在兜里的手指,摸到塑料糖纸,“你小时候身体也不好呀。我也是,隔三差五感冒发烧。那时候打针,医生阿姨都会给糖吃。”
“镇上的诊所?”
“嗯。一对夫妻开的。”
“彭原”张暮顺口说出那男医生的名字,一时想不起他老婆的。
郁春也皱着眉头想了想,回头说:“彭原和彭原老婆。小时候都是这么叫的我以为男生身体会强壮一些,不怎么生病。”
“小孩都一样。弱不禁风,动不动就生病。”
“是真的生病吗?还是因为挨打?”郁春问得稍显急切。张暮看她的眼神里多了些疑惑,她连忙收回目光,“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
“大多数是因为生病。偶尔因为些皮外伤——应该也算生病。”
“他为什么要打你?”
“因为不顺意。”张暮说,一双狭长的眸看向远方,内双显得薄冷,“因为我不顺他的意。”
“可你”可你已经很优秀了。郁春没有说出口。
走到单元门门口时,郁春忽然听张暮说花开了,她回头看过去,在几颗冒芽的小树里找到几点细小的粉色。
大概是樱花。只有那么一棵树,树上几个枝杈,星星点点几朵小花藏在夜里。她心中微动。
“该送你个生日礼物。”张暮说:“想要什么?”
“嗳?”郁春急忙摆手,“不用送礼物的,你,你今天还因为我受伤了”
“一点淤青而已。”张暮似有若无地勾唇,仿佛含笑戏谑:“怎么,这个算礼物?”
郁春愣住,怎么都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可她更不会推脱,正准备默认,忽然想起那伤口大概很痛。
不行。她不想让这么痛的东西成为礼物。
“回头补给你。”张暮看出她的犹豫。
“不用。真的。”郁春讷讷。
“礼尚往来而已。”
“嗳?我送过你吗?”她摸不着头脑。
张暮没回答,只问:“想要什么?”
“嗯”郁春犹豫。
“慢慢想,不着急。”张暮看着玻璃门后黑漆漆的楼洞,“上去吧。”
“你也,呃,注意安全。”郁春拉开门。
嘴巴笨死了。她上楼仍在暗暗埋怨自己。
这么冷的天被赶出家门,一定很不好受,可是她没有什么力量去安慰他,只能给他买一块小蛋糕。
唉。
郁春耷拉着脑袋上楼,蹑手蹑脚开门。
客厅的狼藉被收拾掉了,只剩木地板的划痕和空落落的桌子。柑橘调的香水味钻入鼻腔,清甜似雪梨和桃子,她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刚才就嗅到这个味道了,不知道是不是混乱中打碎了什么香水。
晚上经历太多,郁春没有写日记,直接翻身上床,可今夜有些失眠。
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在黑暗里寻着天花板的轮廓,看得眼睛酸。
她想起一些小时候的事。
那时候生活在小镇上,小孩的日常是骑在麦垄间的自行车,叼在嘴里的狗尾巴草,掰成一节一节项链状的地瓜秧。
乡下的小孩以为那通往县城、每天三趟、屁股突突冒着灰气的汽车,就是外面的世界。
郁春跟所有小孩一样向往着素未谋面的大城市,不过她是没什么野心的那种。去城市?好呀。留在小镇?也好。
让她真正向往外面世界的人,是一个比她大两岁的少年。
少年模样清俊,总爱穿宽大的t恤配球鞋运动裤,蓝色白色砖红色,身材高挑瘦削,随便什么不羁的颜色都能驾驭。每年只在春节和暑假时回小镇住两个周,每次都能引起小姑娘们瞩目。
在他之前,郁春认知里,那么大的男生,都是铲青头,声音粗噶,随时随地抽烟吐痰的模样。
他从小疏离人群,不跟同龄的小孩交往,一个人戴着耳机骑自行车,有时候抱着平板或者一本书。
原来这就是城市里的孩子。
她以为他应该是很幸福的人。
——如果后面没有发生那么多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