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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人间烟花气，灯火辉映之下的蝴蝶谷，兰花丛丛，如同画卷一般热闹又唯美。
净觉微微抽动了一下鼻子，他们今天中午只吃了从山底下带来的便携式干粮，所以此刻一闻到烧烤的香味，净觉突然觉得自己腹内空空，有了些食欲。
道士不像和尚一样有六戒在身，所以净觉是可以吃肉喝酒的，只是他不会喝酒，也因为浊气的原因不喜欢吃肉。
但今天晚上闻到这个味道他突然有些想吃肉。
他摸了摸自己的袖子，道袍的口袋是在袖子里，净觉把钱包就放在那里。
说是钱包，其实就是一个素白的麻布小包，约莫有巴掌大小，里面放着零零散散的面额不大的钱。
净觉估摸着几个人一会儿的消费，从里面抽出来几张，然后对着陆安歌和沈白渊说道：“陆道友你和局长先去找个位置坐着，我去那边点单。”
“嗯嗯，好，麻烦你了。”陆安歌应下，带着沈白渊找了一个边缘的位置坐下。
两人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净觉那边的情况。
净觉在满当当的人群中慢慢的挪到摊位前面，然后对着菜单点了几道菜，隔得很远，陆安歌和沈白渊都没有听到净觉说了什么。
只看到净觉眉头皱了皱，从袖子里将钱包拿出来又一张一张从里面掏出来钱，数了数却尴尬的满脸通红。
他捏着手中零零散散的一把钱，将菜单放下，在服务员和老板鄙夷的眼神中转过身来往陆安歌和沈白渊的方向走了过来。
“那个……局长能不能借我点钱，等我回去就还你。”净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一整张脸红的如同猴子屁股一般。
这倒是正常，自己说好了要请客结果还要借钱，无论是那个人都会觉得尴尬，更何况净觉的面皮本来就薄。
陆安歌扫了眼净觉手中紧握着的一把钱，虽然没有最大的面额，但粗略的数了数也有八九百块钱。
净觉又向来是个节俭的性子，没道理会点上上千的烧烤。
沈白渊也知道事有蹊跷，眼神微微往摊位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对着净觉说道：“我也没有带现金，不过手机也可以支付，我和你一起过去吧。”
他和净觉不一样，是从小接受的现代教育，所以网络支付这些都是会的，而净觉从小在山上长大，在下山之前从来没有用过手机。
刚下山的时候也用的是他师叔给他的老式手机。
直到加入特殊局之后才有了容易配备的智能手机。
但他也仅限于用智能手机来收发消息，对于网络支付以及其它东西却都是不太懂的。
这么多年，净觉一直用的都是现金，特殊局给他发工资也是发的现金。
现金支付工资这在特殊局也不算是特例，特殊局中有不少老妖怪都更喜欢现金支付，所以每到发工资的时候，沈白渊就会提着一整箱的现金跟他们挨个发下去。
因此对于沈白渊说自己没有带现金，只能手机支付这件事情净觉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点点头道：“那就麻烦局长了。”
接着带着沈白渊往摊位的面前走去，陆安歌从包里拿出来刚刚在兰花海里取得的泥土。
伸手从桌子上的水杯中取出来一些水倒进去将其搓成一个不大不小的泥土丸子，然后伸手在包里摸到线香掐出一小节。
将掐出来的线香插在泥土上，一个响指点燃，线香和泥土燃烧的香味就在周围传了出来。
香味浅淡，却不知不觉吸引了一些弱小的黑色身影，这些身影慢慢的聚拢在线香周围。
因着陆安歌将线香扔在桌子底下的原因，那些黑色身影都自发的钻入了桌子里面，围绕着线香形成一个会动的黑色雾球。
这球只有修者和鬼怪能够看到，是由无数弱小的动物残魂组成的，而线香之所以能够吸引它们也是因为那个泥土丸子。
这泥土是它们从小生长的泥土，世间生灵和哺育它们的土地都会有天然的，不可分割的联系。
所以，点燃的泥土燃烧发出的香味，能够吸引这些生灵汇聚在一起。
不，不应该说他们是生灵，它们现在早已失去了生机，变成了一个个稍微不注意就会被突然沾染的灵气吞噬掉的死灵。
而这些死灵，生前都是生长在蝴蝶谷外围和四周的山上的小动物，它们与世无争的生活在这里，可有一日人类发现了它们。
知道了它们的美味，而最为弱小的幼崽味道更是鲜嫩，它们便经受了无妄之灾，开启了灭族之祸。
无论年长者还是年幼者，全部都为了满足人类的口腹之欲迫不得已进入了那一口鼎沸的水锅。
经过了开水中的一滚，有毛的动物被拔了毛，没毛的被拨了皮，然后被切丁切片，穿在那一根根的铁签上。
然后摆在了摊位上，在烟熏火燎中实现自己最后的价值，哪怕那个价值是人类强制附着给它们的。
弱小的它们不会反抗，只能挣扎着惨叫着死在滚烫的开水里，再茫茫然的睁开自己混沌的眼睛透过自己的鬼魂看着自己的肉体被不断地分解成大小不一的肉块。
在烟熏火炙中被撒上椒盐和辣椒，成为人们餐桌上的美食。
这让他们怨气横生不得安宁，原本应该消散的灵魂因着这一股怨气留在了身死的地方。
不断地对这些品尝它们和它们同类美味的人释放出恶意，让这些人身上沾染上阴气，更有甚者会趁机钻入他们的身体里翻江倒海。
虽不至死，但也足以让他们难受上好几年。
这是受到残害的动物们不得已的报复，也是人类自己种下的恶果。
陆安歌是不打算管的，她之所以把这些生灵的死魂召集过来也不过是因为，这些生灵本身是没有任何过错的。
甚至有些还是刚出生的幼崽，她不忍心看着它们被怨气缠绕着消亡，也不愿意看着它们在懵懂中因为报复人类而变成恶灵，为天道所不容，再也没有重生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