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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村子四周环山,西边的大山陡峭巍峨,而且大部分都连在一起,在西郊沟这个地方有三座大山成合围之势,只在东边留出来一个大口子,去年的时候我们村天空上经常飞机盘旋,当时传言四起,后来才知道是大井烧煤的发电站在寻找排废渣的地方,我们村最后被选中,里面的田地被征用,核桃树和柿子树被砍伐,但补偿款迟迟不发,我们村的村民就躺在大路上不让施工车队过去,宗族的各个家长组织三班倒,为了赔偿款甚至闹出过人命,现在西大坝如火如荼的建设,背后隐藏着李后河村长之争的血和泪。
我们找到李富和的时候,他正躲在天地爷大庙里,供销社斜对面,也是他摊子的右后方,正好应了那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他瘫坐一个蒲团上,斜靠着墙壁,庙里供奉天地爷前面的条案上摆着贡品,香火燃燃,这也是我们村最大的信仰地。
“富和叔,关于死者刘晓红的事,我得和您聊聊了,您跟我走一趟。”我蹲在李富和前面,打量着他说道。他听到我的声音,仿佛才回到现实世界,还打了一个冷颤“二儿,你富和叔可是还没结婚,本来瘸着一条腿就不好找媳妇儿,和你再去一趟派出所,名声更臭更难找媳妇儿了,我不去。”法律在村子老一辈心里,远没有宗族家长说话管用。“富和叔,又没说你是凶手,只是让你和我一起去村大队院子里了解一些情况,我给友贵大爷打招呼了,现在村支部那也没人,你想让我在天地爷庙里问你那些话?不怕冒犯了天地爷?”我拉着李富和站起来,半搂着他肩膀往村支部走去。
到大队院子时,只有李友贵一人在“友贵大爷,麻烦了,还得用下咱村支部的屋子,毕竟带富和叔去镇上派出所路也远,现在也没到那个地步。”李友贵,我们李后河村的村长兼书记,也是我们李氏宗族的族长,李后河村,顾名思义我们李姓占了绝大数,死者刘晓红的婆家杜姓,在我们村只有三户姓杜,而刘晓红家和其他两家还不是亲戚,听村里长辈说,杜峰是随着他爷爷迁徙到我们村的。
李友贵从椅子上站起来,跺了两下脚,可能是刚下地,脚上有一些泥,走到我跟前说“大侄子你这样说太让友贵大爷伤心了,才搬出去几年,你爹可是还在村里做会计呢,这个大队院子是村子集资盖的,就是大家的,也是你的,有啥麻烦的。”我忙陪着笑脸,把烟给李友贵点燃,他又转头对着李富和训起来“你爹就是让你兄弟俩活活气死的,你看看你,还好点,再看看你兄弟,咋就不能凭力气凭本事吃饭,懒到去翻垃圾堆找吃的,也不肯去干活,这个月的补助我还是想给他扣了,丢我们李后河村的人。”还没说完就摔门离去,李友贵和李富和爹原来是一个生产队的拜把子兄弟,奈何李富和兄弟懒到极点,老大李富和腿被他爹打断那时候都不去挖煤,他弟李富贵被鞭子摔瞎一只眼,每次看到李富和,村长都会大发雷霆。
我把烟甩给李富和一根,他现在听到这些,我不知道内心是啥滋味,我小时,村里人就经常笑话他们家,一家仨儿光棍,他娘老早就去世了,我都没有见过。
李富和把烟点着,看了一会燃着的烟头,才放嘴里猛吸了一口“二儿,你也知道咱家的情况,我是有那个杀人胆子的人吗?那天我在给喜庆他媳妇儿补一双皮鞋,也是听到大家从我鞋摊子过说西郊沟那发现死人了,我就跟着去凑了个热闹,不信你去问喜庆他媳妇”
小霍在一旁记录着,我看着李富和的眼睛问到“那你进去干嘛?你那胆子进去看死人?”李富和明显停顿了一下,又抬手给我要了根烟“那还不是听金鹏家孩子在那嚷着说洞里是晓红,你也知道晓红是咱们村最漂亮的女人,我这不就想着进去瞧瞧确认一下嘛。”
“只是进去看了看吗,没有动里面的东西?28号那天,你干嘛去了?”我不等李富和吸第二口烟,马上问道。
“就是进去看了看,看到刘晓红睁着的双眼,我吓的赶紧跑出来了,啥也没碰,前天上午我在鞋摊了,刚好有几双皮鞋,就缝到了下午1点多,饿着肚子到家,吃完饭躺了会,下午去黑三那打牌了,晚上回家把留的几双鞋补完直接睡了,得12点多了吧”
“晚上回去你兄弟在家吗?有没有人能证明你晚上没出去。”我马上又问道。
“二儿,能不能再给支烟,还是你手里的好烟好抽,我回去的时候我兄弟不在,不过早上我醒来,他在院子里啊,不知道从哪里捡了瓶酒,喝的大醉,我那破木头门子,路过的都能看到院里,你去问问看有谁看到我屋里亮着灯了,电费贵着呢,我出去肯定关灯。老席他们从矿上回来晚,你去问问。”
“今儿就先了解这么多,富和叔你先忙去,在小霍那按几个指头印,今儿就算麻烦您了。”我又递给李富和一根烟。“干嘛还按指头印,二儿,我可是啥都没动呀,我不按。”这回李富和没有接过我递过去的烟。“这是规定,李富和,你不配合,我只能把你带走了。”我收回烟,富和叔都没喊。
李富和不情不愿的按下指纹,离开的时候嘴里还嘟囔着“漂亮女人呀,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