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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杳把话说出口时没有想太多，这时才反应过来，也觉得不妥，摇了摇头没再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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挤在人群里，闻着各色味道，脚下溅起尘土，耳边嗡嗡作响，无论何时都不会是一种好的体验。
这时节当然比不上春运，但普通列车的环境也不会太好，车厢里堆着行李，过道狭窄拥挤，连座位也是伸不开手脚，空气中偶尔飘来一股浑浊的泡面味道。
但即便如此，等到两人落座，还是对视一眼，松了口气——刚刚差点赶不上车，两人狂奔着冲过站台，跑得形容狼狈，头发都在风中凌乱。
两人忍不住笑出声来，对面的两位乘客就抬起眼睛看过来，绕有兴趣地问：“你们是去哪儿啊？”
颜栎没回答，徐杳却是那种对所有人都无比客气的类型，他诚实回答：“去终点站。”
对面一人咋舌，态度说不清道不明，“那不是要坐一天，都不舍得买个卧铺？”
颜栎开口了，“我们没钱啊叔叔！”
对面不说话了，颜栎敷衍地扯出个笑，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头一偏，自然而然看向了窗外。
火车启动，缓慢驶出站台，一整个车厢，来自天南海北，各有目的地的人，至少在此刻，都不由自主看向了窗外。
颜栎看着窗外的方向牌，她想起小时候和父母同游的画面，谈不上怀念吧，但这种记忆，无关乎个人意志，不知道何时就会从脑子里冒出来，像是附着在血液里的东西。
徐杳看着窗外的列车员、清洁工，想起的却是无数电影里的桥段，这样的生活情境离他很远，也不是陌生，他看见过，从屏幕中了解过，就是无从接触，像是人生的平行线。
他想起电话里父母的话，催促他赶快回家，自由散漫够了，也该恢复正轨。
徐杳犹豫了很久，不知道为了什么而犹豫，只是说道：“我再想想。”
虽然买的是硬座车票，但路上时间实在太长，身体难免疲惫，实在困极了，只能仰着脖子睡觉。
到了晚上，整个车厢都静下来，大多数人都睡了，偶尔听见呼噜声。
颜栎大概是精神很紧绷，动不动就惊醒，手上抓着挎包，眼神四处一晃，看见徐杳就迷迷糊糊一笑，又闭上了眼睛。
“快睡吧，我看着的。”
恍惚听见这么一句话，颜栎靠着用外套团成的枕头，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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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招人难啊，都是绣花枕头一包草，招来好几个人，长得是不错，连话都听不懂，脸上表情都没有，你说这上镜能出效果吗？”
颜栎睁开眼睛，看见窗外光线朦胧，不知经过多少个中转站，风景一换，已经是新的一天。
眼前也换了两个人，原本大叔的位置坐了个戴眼镜的清瘦青年，旁边坐了个恬静文弱的女孩。
看见颜栎醒来，对面的女孩对她微微一笑，那眼镜青年仍是滔滔不绝，对着女孩说个不停。
“待遇好啊，那也要有本事才能拿对不对，想当模特的人多，都是眼高手低，啥也不会，唉，愁啊，难道碰到像你这种又有气质又有条件，各方面都合适的人了！”
颜栎一动，却是碰到了徐杳的手，她没在意，拍了拍他，示意他注意对面。
徐杳手指动了动，若无其事地看颜栎一眼，又摇摇头。
颜栎问道：“你一晚上没睡吗？”颜栎翻出镜子举到他面前，淡淡的黑眼圈，下巴上泛出一层青色胡茬。
徐杳正要说话，看到镜子就偏过了头，脸上泛红，掩饰性咳嗽一声。
颜栎跟着去看他，觉得好玩，竟然说出了口，“不是吧，你这么容易害羞啊。”
对面声音一顿，眼镜青年一句话断在嘴里，那女孩却捂着嘴笑了出来。
片刻安静之后，眼镜青年又另起了话头，“你看，比如他们俩，外形条件也不错，是吧，但是这模特工作真不是那么简单，只有像你这样——”
颜栎越听越觉得不对，不知不觉蹙起眉头，冲着对面女孩使眼色。
那女孩却并不在意，始终含笑听着，时不时还配合接一两句话。
列车速度降下来，又一个站台快到了，眼镜青年大概是累了，叹一口气，无不遗憾地说道：“可惜啊，我别的不敢说，你要是跟我一起去，至少一个月能赚这个数吧，就看你怎么想了。”他手掌一伸，比了个“八”。
颜栎暗自哼一声，实在按耐不住，就要当场戳穿眼镜青年的骗局。
“好啊，我想去试试。”对面的女孩却面露憧憬，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