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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远泽站在一旁，五官清秀，气质儒雅，他的态度倒是客气有礼，却始终显得拒人千里之外。只有在看向顾盈时，他脸上才多了点微妙的无可奈何。
顾盈一改火车上的安静少言，忽然变得活泼起来，得知颜栎两人是提前下车，很过意不去，吵着嚷着要让李远泽派司机送他们。
“你是过来旅游的吗？待多久啊，等我忙完来找你玩好不好？”顾盈说道：“反正离的很近。”
颜栎不喜欢多讲关于自己的事，也对这种热情难以招架，只好反过来问对方，你呢？
顾盈并不隐瞒，“我来面试！一个娱乐公司发布的偶像甄选活动，就是日韩那一套，那个公司叫……叫什么来着？”后半句是问李远泽。
李远泽说：“启明娱乐。”
颜栎没反应过来，“偶像？”
“就是idol，”顾盈这时候才想起打量颜栎的装束，她大概心里有数，也就多解释了几句，“就是那种，全能型艺人吧？唱歌跳舞，表演才艺的。”
颜栎“哦”了一声，又说：“还是不麻烦你们了，那，再见？”
“别呀，你帮了我，我还没感谢你呢——”
颜栎倒不在乎这个，只是，她这时也意识到，顾盈虽然也搭乘了一趟绿皮火车，但看她的举止谈吐，显然和自己不是同一阶层的人。
颜栎执意要走，顾盈却越发着急了，她始终拽着颜栎，眼神闪烁，仿佛在示意什么。
颜栎一怔，看了看远处的李远泽，以及停在不远处的配有司机的一辆光洁锃亮的汽车，阵仗很恭敬，很谦卑，却没有留下一点自主权，就像一种不容拒绝的漂亮的约束。
颜栎隐约明白了一点：如果让顾盈自己选择，她大概更喜欢一个人坐在火车上。
“好吧。”颜栎说道。
李远泽始终安静等在一旁，没有表现出一点不耐烦，直到颜栎答应和他们同行，他才多看了她一眼，连带着也打量起等在一旁的徐杳。
这么一打量，李远泽脸上露出点意外，问道：“你是……徐子衿老师的儿子？”
徐杳也有点意外，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听见熟悉的名字，他摇摇头，“那是我三姨。”
李远泽顿了顿，恍然道：“原来是……”他笑了笑，又说道：“还真是巧。”
李远泽对徐杳的态度更亲切了几分，顾盈却不高兴起来，嘟囔了几句，“就知道谈你的生意。”
“好好好，我不说了。”李远泽吩咐司机开车，自己也坐去了前排。
无论如何，多了一层联系，无形中又增加了顾盈和李远泽的可信度。
颜栎也慢慢放下戒心，分神看着车窗外的街景。
这座城市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样，说繁华自然是繁华的，但要说多么令人惊艳，倒也谈不上，从郊区驶向城中心，建筑物都有一种陈旧的色彩，只不过是从拥挤的里弄变成了拥挤的大楼，都是混凝土和人凑在一起，没什么不同。
车里铺了羊绒毯，踩上去是柔软飘飘然的质感，颜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白色运动鞋，洗的很干净，可惜路上被人踩了一脚，印着半个鞋印。
她视线偏了偏，看见顾盈的一双棕色皮鞋，边缘嵌着一圈珍珠装饰，没有一丝灰尘，是顾盈上车前刚换上的。
顾盈坐了一趟绿皮火车，没表现出什么不适应，但一旦脱离那个环境，如果有条件，她还是会从头到脚换一身行头，现在仅仅是换了皮鞋和外套，已经是不得不将就。
顾盈偏过头来看她，眨眨眼，露出那种同龄人之间特有的，默契友好的笑容。
颜栎也回以微笑，心里飘过很多一闪而过的念头，一些初来乍到的茫然，远离故乡的不安，无数对未来的想象，中间夹杂了一句：我未必不会过得比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