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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桦突然用力捏住了镡,荆藤的尖刺立刻刺穿了她的手掌。血顺着铁棍慢慢流下,梅樱桥这才发现,棍身上似乎有许多细小的凹槽,可以引导一些液体从中流过。哪怕是很少的液体都会快速地流满棍身。顷刻间,整根铁棍上布满了猩红可怖的纹路,如同人的脊椎骨一样。
那些血在一些较宽的纹路中凝聚,这让梅樱桥看清楚了那些字。
【游龙戏凤升仙去,覆雨翻云鬼神惊。】
“……它叫龙脊,全天下只有两个人使得了这把兵器。”修桦放开了手,将一块绢帕握在了受伤的手中,“其中一人便是我的叔父,修禅。”
“修禅?!!”听到这个名字,梅樱桥顿时大吃一惊,脱口而出道:“【南疆剑圣】修禅?!”
修桦没有回答,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四方大国出名的并不只有四美,还有四位响当当的英雄人物,这四位虽然有的远居江湖,有的高坐庙堂,有的开宗立派,有的市井经商,但只要国家有难,他们必会挺身而出,或惩奸除恶,或御敌战场。常言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这四人便是【侠】这个字的标准。常人但凡做到了他们的十中有一,便已可担起这个【侠】字。
修禅就是这四人其中之一,九阴国大名鼎鼎的南疆剑圣——虽然叫【剑圣】,但现在看来,修禅使得并不是剑,而是这样一种奇异的兵器。
无论他用的是什么,能挥动这样的兵器登到武艺的巅峰,足以窥得此人的强大。
没想到四美之一的修桦,竟然是那位南疆剑圣的侄女。
“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不在九阴国好好待着,跑到蜃楼国来做什么?”修桦满意地看着梅樱桥的表情——对嘛,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而不是在听到自己叔父的大名的时候,立刻就想挑战并取而代之的某个装成犬科生物的混小子。
“……请解惑。”梅樱桥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急于一时,这几天你安心在这里住着,有机会我会讲给你听。”修桦接过了铁棍,这把五十余斤的铁棍在她的手中被轻易地提了起来。
她并没有将龙脊放回原位,而是带着它走向了柴房。
今天该怎么羞辱他呢?
温清海和梅樱桥在修府宅院住了十天,这十天里,梅樱桥看着修桦变着花儿的折腾温清海,不是往他的饭里下辣椒油辣得他涕泪横流,就是将他放在一块下边有轮子的木板上拉着他满院子的散步。心情好了赏他一个干果,心情不好就把他吊在树上一整天。
可怜温清海只有一张嘴能还击,就算如此也能偶尔将修桦的脸羞辱得一阵青一阵白,有时甚至气得她直接抄起了旁边的烧火棍,要不是梅樱桥在一边拦着,温清海难免要挨一顿揍。
不是她护着他,修桦下手没轻没重,之前就有一次将他打得昏了过去,万一下手再重些把他打死可就麻烦了。衙门那边的事都好说,本来温清海就是个在逃的死刑犯,打死了也算是为民除害。她护着他,是因为她还得用到这个毒舌的少年。
好不容易劝走了修桦,梅樱桥也数落了他几声让他积点口德之后就离开了。这天晚上,梅樱桥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还有自己的事要做,现在却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也不知道自己那些弟兄们怎么样了。她问过修桦这件事,可修桦也只是说她在这边留守的那些兄弟都安然无恙,之后就什么都不再说了。
越想就越是烦躁,越烦躁就越睡不着,到最后梅樱桥索性下了床,披上了衣服来到了院子里。就在她打算散散步的时候,却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从小院子的月亮门外一闪而过。
【修桦?】梅樱桥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亥时三刻了,再有一刻就是子时,这么晚了,她还出来做什么?
梅樱桥摇了摇头,本想不去管这件事,但她此时寄人篱下,说好听点叫做客,说不好听点就是软禁。若是她印象中的四美之一,梅樱桥还不会多想,可自从这十天看到了修桦的所作所为,她的心中就不免多了一丝疑惑和警醒。
这个女人不正常,还是跟上去看看吧,万一她想对自己不利,自己也好快些跑路——能不能跑掉再说,总比坐以待毙要强。
想着,梅樱桥蹑手蹑脚地跟了过去。修府的宅院很大,这也是梅樱桥疑惑的地方。四美之中只有修桦的家境最不好,据说她的父亲只是个茶农,并没有多少家底,她是哪里来的钱修这么大的院子,还请了这么多下仆的?
一路左右转弯,她终于跟到了修桦的目的地——后厨的柴房。
柴房?温清海?梅樱桥愣了一下,她看修桦进了柴房之后,反手就合上了门。梅樱桥像做贼一样悄悄跟了上去,她低着头靠在墙上,从门缝往里面看了进去。刚看第一眼,梅樱桥就后悔了。
只见修桦踢醒了温清海,随后慢慢蹲下来,几下扯开了他的腰带,一把脱下了他身上的衣袍。
梅樱桥一下子捂住了嘴巴——虽然二人互称夫妻,可平时看他们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个仇家。修桦这么晚独自来到柴房,还脱了他的袍子,难道……
可看到后面,她才觉得自己真是太欠揍了。
修桦随手将破烂的衣袍扔在了一边,抬起脚踢得他翻了个身,随后从旁边的小包袱皮中拿出了一把小刀,在油灯上烤了烤之后,一刀挑开了他包扎在身上的绷带。
这些绷带不是梅樱桥弄的,也不可能是他在荒蓟国的大牢里弄的,唯一有机会为他包扎伤口的,就是修桦。
温清海的右肩有一个烂疮,也许是在他坐牢的时候患上的,不过现在看来,这个伤口明显是被处理过,大概也是修桦做的吧。
修桦小心地用被火烤过的小刀刮着疮口处的烂肉,还用绢布将流出的血擦干净,她的手很稳,似乎经常做这种事一样。
温清海也是能忍,他咬着一根木材,不管修桦怎么动刀,少年愣是一声都没吭,甚至连身体都没动一下,只有身上绷紧的肌肉说明他正忍受着可怕的疼痛。
梅樱桥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的身体,少年的身体偏瘦,却十分的精壮。他的身上处处都是可怕的伤疤。刀伤、穿刺伤、烧伤、鞭伤……哦,鞭伤是修桦打的。有几处伤疤甚至在足以致命的位置。看到这,梅樱桥轻轻咬了咬嘴唇——这个比自己小整整五岁的少年,到底经历过了什么?
清理好了烂肉,修桦将一把药粉撒在了上面,又用干净的布替他重新包扎好,整个处理烂疮的过程中,二人一句交流都没有。
看着修桦仔细的样子,梅樱桥轻轻皱了皱绣眉——难道这两人真的是夫妻?!
替他穿好了衣服,修桦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离开。就在梅樱桥打算跑路的时候,她听到了温清海的声音。
“修桦。”温清海看着收拾东西的女人,眼中的狠毒和凶戾已经变成了冷静,“你想要什么?”
“呵。”听到这几个字,修桦哼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小包袱皮,走到他的身边坐在了柴草上,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华服被刮破,“我想要的已经得到了,看着你一天天生不如死,每天活得像条狗一样,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开心的?”
在门外听着的梅樱桥心说,大姐你这破嘴也够毒的了——挺好一张脸来着,可惜长了这么一张嘴。就在她准备好听一场斗嘴的时候,温清海却丝毫没有和她吵的意思。
“说人话。”少年没有生气,而是看着修桦美丽的双眼,二人曾一起相处了那么久,她在想什么,他一眼就能看穿,“看我落魄,有必要把它拿来么?”
顺着少年的目光看去,两个女人全都看到了靠在角落墙上的【龙脊】。
这是白天的时候,修桦拿过来的。她并不是刻意将龙脊带到这里,而是下意识的行为。
修桦的目光重新回到了少年的眼睛里,二人对视许久,修桦终于缓缓地开了口——她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默契,让彼此都藏不住任何的秘密。
反正玩了这么多天也差不多了,是时候来谈笔交易了。
“温清海,我要你去偷个东西,只要你答应,我不光还给你自由身,还替你医好你的手脚。”修桦眯了眯眼睛,小心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外面偷听的梅樱桥差点儿冲进去了——大姐啊,你把这家伙治好了,他肯定二话不说就跑啊!亏我还觉得你很聪明!你的脑子难道都长在胸上了么!!
事实证明,梅樱桥太小看二人之间的了解程度,也太小看温清海的贪婪程度了。
只见少年听完这句话之后,微微翘起了嘴角,说出了一句让梅樱桥差点背过气儿去的话。
“两千两,”少年抬了抬尖削的下颌,“黄金,少一个子儿都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