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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修桦躺了半个月以来第一次出门,虽然天气不怎么好,沉重的乌云仿佛要掉下来一般。但无论如何,总比一直闷在屋子里要好多了。
温清海不敢推着她出去,因为外面的一些郎中已经认识他了。虽然不敢对他怎么样,但那些带着敌视和畏惧的目光总是让他有些不舒服。
他不缺仇人,也不怕仇人,但那并不代表他喜欢被那样的目光看着。
楚霜和楚璃姐妹俩对医术有一套自己的理解,在她们的细心调理下,修桦的身体和气色都恢复得很快。虽然腿上被夹棍造成的伤让她还不能走路,不过像这样坐着在外面透透气什么的还是没关系的。
这半个月都是温清海在下厨,抛开修桦的评价不提,他觉得自己的厨艺有了很大的长进。就算是不如那些开馆子的大师傅,起码色香味还是挺全的。
修桦虽然嘴上说他炒的菜难吃,却每次都会将菜吃光。两人依旧是每天斗斗嘴吵吵架,对他们来说,这就是最平常的相处方式。
“给我来一口。”修桦抬起头看了看温清海手中的小酒坛,舔了舔嘴唇说道。
“卓一寒让你不准喝酒。”温清海这样说着,还是将酒坛递给了她。
“就喝一口也没什么关系。”修桦双手捧着酒坛喝了一口,随后皱了皱眉:“真难喝,好辣,这什么酒。”
“勾兑的烧酒。”温清海接过了酒坛自己也喝了一口,“对付着喝一口得了,还挑来挑去的,这破地方还能有什么好酒。”
喝完,温清海抹了抹嘴唇,接着说道:“过两天我去巨沙镇买点儿回来,女儿红不要想了,那里顶多能有二锅头卖就算不错。”
“你们恐怕出不去了。”就在二人聊着的时候,卓一寒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将一个包袱放在了门口晒药材用的架子上,“过几天等你夫人的伤再养一养,你们就得离开这里。”
“出什么事了?”
“自己看。”卓一寒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纸递给了温清海,“我刚从巨沙镇回来,现在大街小巷都贴着这个。”
温清海接过了纸打开,上面赫然画着修桦的画像。虽然不至于画得一模一样,但她穿着什么衣服、身高、发型和脸型这些大致都一样。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画像的上方,用红色的朱砂圈着两个字。
【追缉】。
画像的下边,还写着【赏银五十两】几个大字。
看过了画,温清海和修桦对视了一眼之后,同时说了一句:“画得好丑。”
“你们两口子心是真的大……”看着他们的反应,卓一寒苦笑着摇了摇头——都被通缉了还这么乐观,真不知道是不是该夸他们两句。
“什么时候的事?”开玩笑归开玩笑,两人已经开始盘算着什么时候走了。在他们来这里的时候,医王谷中不知道多少人见过了修桦的脸,保不齐谁就会为了赏银将他们供出去。
他们不怕被通缉,当年以【饕餮】的身份混迹江湖的时候,官匪两道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他们的脑袋。对于这类事情,他们早就习惯了;至于被医王谷的郎中们出卖,两人更是不当一回事——连他们俩之间互相还卖过对方呢。
他们想走,是因为后天就是卓一寒的大婚之日,他们不想耽误他的喜事。
“听说是从昨天开始的。”卓一寒拎起了包袱,里面是他买回来的一些药材,还有前阵子订好的嫁衣和盖头——凤冠太贵了,对于过惯了穷日子的楚霜和楚璃来说,花那个冤枉钱还不如多吃几顿羊肉馅饼和羊汤,“昨天上午巳时,巨沙镇满大街都贴满了这个,据说岚山郡、津水郡、薄水郡和阡陌郡这沿河四大郡全都有她的通缉令。想想【饕餮】的恶名,你们俩还真是会找大麻烦。”
“【饕餮】跟她可没关系。”温清海没有上套。
“无所谓,总之你们得小心点儿,”卓一寒摇了摇头,没有追问下去,他知道温清海是不会说什么的,“青丘国你们是待不下去了,至少这四个人多的郡不行。要是想逃的话,要么往北走,绕到西南边青丘国的出口去比翼国或蜃楼国,要么直接去最东边的白沙国,总之逃得越远越好。”
“那你们怎么办?”修桦知道他们来过这里的事肯定会被衙门查清楚,若是放走了他俩,医王谷肯定会有麻烦。
好歹卓一寒和他那两个未婚妻也算帮了自己不小一个忙,担心一下是应该的。
“我就说被你们骗了,他们还能拿我们这群穷郎中怎么样?”卓一寒笑了笑,从包袱里拿出了一些药材和两套衣服递给了温清海,“盘缠,干粮,衣服,药,随时走都行。万一被人堵住了,这间院子后面的群山中还有一条小路,难走了点儿,不过也能出去。这两天再养一养,官府的人不会到得这么快的。”
“为什么帮我们。”温清海看着手上的东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没有朋友,但他知道什么是朋友。
此时的卓一寒,表现得就像一个“朋友”一样。
“为了《百草拾遗》。”卓一寒没有回头,他挥了挥手,径直走向了他的那间小破屋,“你们死了,那本书的下落就没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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蜃楼国,蜃龙宫。
罗巅看着手上的一张纸,纸上面的字很多,是刚刚从他之前派往青丘国那边的【百花丛】眼线传回来的。
看完了信,罗巅喝了一口茶,把手伸进了睡袍中抓了抓肚子,思考了一下之后,他来到了床上的小桌旁,拿起了笔写了一些字上去。写完,他将这张纸递给了牡丹:“给我姐送过去,让蒲公英骑上我的马去送,那丫头骑术最好了。告诉她,越快越好。”
“是。”牡丹拿着信出去了。
看着牡丹出门,罗巅抓了抓乱七八糟的头发,想了想之后,难得地穿上靴子下了床。
三月中旬,许多花草都开了。罗巅漫步在落汐楼的院子里,他没有欣赏那些花草,而是微皱着剑眉想着事情。
他的眉心从那天陈瑜走后,就很少松开过。自那时开始,自己预料的每一件事都发生了。这就意味着,事情正在向着他所想的最不好的情况发展着。
走了不知道多久,罗巅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一样,他看向了刚好回来的牡丹,说道:“更衣。”
“王爷……这么晚了,您要去哪儿啊。”牡丹有些担忧地望着自己的主子。
从那天白狐帝走之后,主子就一直心事重重,连《大盗温清海轶事》的第三部都不怎么动笔了。
她还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这让她无法不去担心。
“长生殿。”罗巅说完,转身走向了落汐楼。
看着罗巅的背影,牡丹轻轻咬了咬嘴唇,最终,她轻轻叹了口气,轻移莲步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