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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给我戴高帽了,没意思,快点走吧。”
“但你却是一个只能分得清别人的黑白,却看不到自己的对错之人。”宇文静没有动摇,反而上前了一步,说了一句不仅是封韵,连夏红衣都愣住了的话。
果然,听了这句话,封韵皱了皱眉,抬起眼睛望着这个年龄似乎比自己还小一些的女人:“……【饕餮】罪大恶极,万死难赎其身,连官府衙门都拿他没办法,我抓他何错之有?而且他在本府上住的这几天,我并没有亏待与他,你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你犯了杀人之错。”
“这……”封韵当时就愣住了,坐在那里皱着眉想了很久——她是杀了不少人,但她杀的都是和衙门串通一气的该死之人,让那些人活着,只会对百姓造成损失,难道杀这些人也是错?
“我杀谁了?”想到这,封韵坐直了身子,在这方面,她绝对可以做到问心无愧。
“你杀了一个无辜的女人,还有她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
“胡说八道!”封韵当时就站了起来,“污蔑造谣!我封韵的双手虽然早已沾满鲜血,却从不杀无辜之人!更何况是女人和孩子!”
“不知封姑娘,您可知那温清海早已娶妻,”见她的反应,宇文静心中暗暗点了点头,行,上钩了,“就在去年年底的时候,他的夫人给他怀了孩子,现如今已有接近八个月的身孕。现在那个可怜的女人已经得知了夫君的死讯,整日以泪洗面悲伤度日,郎中说,再这样下去,早晚会影响到腹中胎儿。”
“温清海的夫人生性刚烈,失去了夫君,她也许还能独自一人撑着将孩子养大,但同时再失去孩子的话,以那名女子的性格,定然会自我了断。封姑娘,您自诩正义与公正,那在下问您,温家夫人的正义与公正,又该向谁去讨来!”
“我……”听完了这些话,封韵竟一时语塞——她没想到住在隔壁的那个罪大恶极的恶魔,竟然早已娶妻,而且还有了那么久的身孕?!“……伶牙俐齿,就算他已经成亲,难道他的夫人能不知道他的身份不成?!”
“就算温家夫人知道好了,那难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有错?!况且据我所知,那温清海早已改邪归正,虽然过往之事不能一笔勾销,但至少,他的孩子是无辜的。封姑娘,您忍心看到一尸两命的结局么?”
“改邪归正?哼,你难道没听说陀幕国两家当铺被血洗?上上下下那么多条人命,你觉得这样是改邪归正?!”
“【山口当铺】做的是【人货】买卖。”关于这两件事,宇文静早已调查清楚,【山口当铺】一事是从云湘安、云无咎姐妹俩口中得知的,而那倒霉的【客来当铺】,则跟温清海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那是罗烟为了吸引他的注意而做的,“您行走江湖,也应当听说【人货】这桩生意吧。当时的受害者便是跟在温清海身边的两位姑娘,他是为了救人才和【山口当铺】起冲突的,而事后调查到,那间当铺和各处官府都有关系,那些官老爷都是那家当铺的【客户】,根本就不会为民主持公道。关于这件事,在下只问您一句:换成是您在温清海的位置上,您会怎么做?!”
“至于那【客来当铺】也是仗势欺人之辈,且不论其罪过是否该死,这件事根本就不是【饕餮】做的。做这件事的人是武锦皇罗烟!那群人最少也犯了个欺君之罪,满门抄斩何错之有?”
封韵此刻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诚如这位宇文静所说,如果自己和温清海对换个位置,想必那【山口当铺】也是这样的下场——她是不会允许这样的【恶】存在的。
“那……那前几日他闯入陀幕国皇宫【百清宫】呢?!”
“温清海入【百清宫】并非为了图财,也并非为了害命,而是为了救人!”
“……救人?”
“您可知那白沙国行尸走肉一事?根据温清海的调查,病因就是白沙国沿海泛滥的一种藻类,而能消灭这种藻类的方法,则记载在一本书中。这本书本是古时一位高人赠与白沙国前身竖沙国的,后来被陀幕国夺走。他来这里只是为了取回那本书,救白沙国上下于水火之中。”
“一面之词!你这样说,可有证据!”
“证据便是跟在他身边的姐妹二人!”宇文静上前一步毫不退让,那样子看得旁边的夏红衣都呆住了——好家伙,这丫头这么能说的么?!
“她们?”
“对!她们姐妹二人不是别人,正是白沙国的两位公主,【珊瑚王】云丘岷的两个女儿,被当成【人货】拐走的就有她们二人,所以温清海才会与【山口当铺】结下梁子。本来他可以不管这件事,因为他还有盗取书籍的要务在身,若不是为了救人,他才不会耽误时间。如果您觉得那两位公主无法作为人证,那您大可以去查那件事——当时有许多姑娘都被拐走,她们和温清海毫无瓜葛,完全可以为他作证!”
“至于白沙国一事,等过些时日您只需要去那边看看,自然就知道在下说的是真是假!”
“可是……”封韵还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照宇文静的说法,那【饕餮】温清海确实已经改邪归正,虽然不能抵消他之前的过错,但就像她说的那样,他的孩子是无罪的。
恍惚间,她回想起了那日斧凿崖上,当她投出大枪、罗烟想去救那小子的时候,最后手中确实拿着一卷染血的书籍。若此事为真,那就相当于【饕餮】救了大半个白沙国的百姓,这已经可以赎清他过往的罪行了。
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若您还不想让他们夫妻团聚的话,宇文静无话可说。”说着,宇文静捡起了鞭子,卷起来挂在了腰上,重新用布遮住了脸,“只是没想到,你这样自诩【正义】与【公正】的人,归根究底也不过是个伪善之人,权当我看走了眼。就像您说的那样,大战在即,我们战场相见罢!”
说罢,宇文静朝夏红衣使了个眼色,转身就要离开。夏红衣已经听得目瞪口呆——她从没想过,居然还有这等解决问题的方法。眼前这个后辈说得句句在理,她几乎将和罗烟她们相聚的那几天里听到的信息全部都利用上了。
封韵这个女人怎么想的她不管,反正自己是服了。
这女人清晰的思路与口才,和自己的夫君,【镇国侯】罗巅有的一拼。
“等等!”就在她们想离开的时候,封韵却突然叫住了她们。
“封姑娘,您还有事要说?”宇文静有些紧张地握住了鞭子的握柄——说实话,虽然有把握,但对方的实力在那摆着,而且还有那么多手下,万一自己失败了,后果也是十分严重。就算能顺利逃走,也肯定无法全身而退,更何况这次之后,对方肯定会对温清海严加防守,再想接近就难了。
她的压力还是很大的。她在赌,赌赢了皆大欢喜,赌输了万劫不复。
而赌注,便是封韵自傲的【矜持】。
“……就不能把他的内室接过来?”
封韵看到了她将手放在了鞭子上,却没有碰她自己的大枪,而是有些底气不足地问了一句话。
听到这句话,宇文静心中暗暗地松了口气——还好,结果不错,她赌赢了。
“您的意思是,让他夫人挺着快八个月的大肚子,从蜃楼国一路车马劳顿,长途跋涉来到这边?您自己想想这现实么?这和直接让他夫人流产有什么分别?!”
“那……”封韵抓着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她才刚解开辫子,而且还衣衫不整地穿着睡袍,这一抓让头发更乱了,看起来就像个疯婆子一样——思考了半天,封韵咬了咬牙,说道:“那就让他回去,不过我要跟在他的身边!虽然他做了不少善事,但过往的罪行不可一笔勾销!我会看着他,直到他夫人生产完毕为止。在这个过程中,他必须要在我的身边,不能擅自离开!”
“在下只为考虑他的夫人和未出生的孩子而来,对于【饕餮】在下也略有耳闻,知道他的罪行不可宽恕,若您执意如此,在下敬佩您的心胸与大义。您想怎么对【饕餮】,在下无话可说。”
“那就这么定了。”封韵拄着大枪,疲惫地站了起来,“……你们走吧,明日容我准备一下,后天早上卯时二刻,我在大门等你们。”
“封姑娘深明大义,在下着实佩服,希望您同时也是个说到做到、一言九鼎之人。告辞!”
离开了封府,闪过街角的时候,宇文静的腿一下子软了,差点儿就摔倒在地上。夏红衣见状赶紧扶住了她。
“哎哎哎,你这怎么了这是?!”
“吓死妾身了……”宇文静摆了摆手,她的手心全都是汗水,连衣领都湿透了,“……还好这家伙是个钻牛角尖的死脑筋,但凡脑袋活络一点儿,可能温清海早就死了……兴许我们都走不出她的封府……”
“行,小静,我算是服了。”夏红衣扶着她在一边坐下,佩服地说道,“我夏红衣跟人打了一辈子架,还是头一次看到像这样办事的,你这都跟谁学的啊?!你爹教的?!”
“我爹脑子里都长满了肌肉,他哪会这些……”休息了一会儿,宇文静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笑了笑说道,“我娘曾在九阴国【天龙商会】待过,是那里的【龙门掌柜】之一,平时有很多人来家里向她讨教经商之道,一来二去,她的说话方式我便学了些皮毛。”
说完,她脱下了自己的夜行衣收好——万一碰到衙门巡街的看到了,也不好跟人家解释——“我们也回去收拾一下吧,既然她定下了时间,那我们最好是越早走越好,省得夜长梦多。”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