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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一个多星期都没有网吧的夜班可以上了，顾星只能坐在摊位上用手机码字。
用手机码字的速度并不比用电脑慢，但就是很容易打出错别字，因为键盘太小。
顾星的摊位右手边是一个收费的公共厕所，不管是大事还是小情，一律扫码开门，两元一次，还送一包面巾纸。
不是那种非常智能的人工售货系统，而是有一只吐着舌头的大黄狗趴在那里，脖子上套了一个二维码。
扫一下……大黄狗就会移开爪子，让你拿一包面巾纸。
这只狗非常的聪明，他听得懂“结账宝到账两元”这句话，想糊弄它，少付钱或者多拿纸……是不可能的。
顾星的摊位左手边是一个炸童子鸡和臭豆腐的摊位，生意非常火爆。
油炸摊位的老板是一个从来烟不离手的中年壮汉，他那油腻的脸庞，稀稀拉拉的胡茬子，还有放荡不羁的切豆腐刀法，每每都能让顾星想起自己的大伯。
有时候两个人也会聊天，虽然小摊贩们都是为了挣钱而来，但是不直截了当地问对方每天的收入状况是最基本的礼仪。
最多可以旁敲侧击。
油炸摊位的老板真的很有本事，靠着炸臭豆腐和童子鸡，他已经买下了五套房……两套三居室还有三个门面。
当然其中有四套都是年轻的时候就买下来的，那时候的房价还不算夸张。
现如今仅仅是收租一项，他每个月就有八九万的进账，而且白天他还会出去跑出租……又是一笔进项。
“不干……为什么不干，我不干这个我还能干嘛，”油炸摊位老板深深地嘬了一口“九五”，“年轻的时候就落下来的劳碌病……歇不下来，一闲着就浑身难受。”
“我要是将来也能像你这么有钱就好了，那我就肯定天天出去钓鱼了。”
顾星傻呵呵地笑着，他见过的最“富贵”的人就是乡长了，乡长就每天出去钓鱼。
所以在顾星的脑袋里面，天天钓鱼就等于富贵至极。
“好好干吧，年轻人！”油炸摊位老板用笊篱扒拉着油锅里的豆腐块子，“大城市……有的是机会，哪天抓住了就是一飞冲天。”
“但是也要注意，不能走上邪路，走上邪路那就万劫不复了……你对面那个摊位，以前啊也有个小伙子，嘿……那十字绣做的，花鸟鱼虫，栩栩如生啊，多少小姑娘抢着买啊。”
“后来呢？”
“后来想挣快钱，当鸭子去了，被几个富婆玩死了。”
“什么叫押子？”
顾星确实是没听懂，他还以为这是个跟推牌九有关的邪路。
“鸭子就是……就是女人花钱，让你陪她睡觉。”
油炸摊位老板看了顾星一眼，“小伙子，你也得小心啊，大城市里面人心复杂，你这样的……尤其要小心。”
“哦哦……”顾星明白过来了，但是他还有一点搞不明白，“干这行身体弄坏了我能理解，怎么还能出人命啊？”
“就是那些富婆给他吃药呗，那些都是老头子吃的药，年轻人……”油炸摊位老板拎起两只炸好的童子鸡，“年轻人能吃那种药嘛！”
“哦哦……受教了！”顾星大概知道是什么药了，乡里卫生所有时候也会有人来开西地那非，但一般都是治疗心绞痛用的，很少有人……
等等……难道他们一直在骗我？
仔细想想，哪儿有那么多人得心绞痛啊？！
淳朴得不行的顾星，在油炸摊位老板的教育下……终于长大了一点点。
今天晚上生意一般，只挑九个鸡眼，收费80元，现金余额430元。
油炸摊主跟顾星聊得不错，送了他一小盒油炸臭豆腐吃，顾星本来想说以后你长鸡眼我免费给你挑，但想了想这么说话好像不礼貌，就没说。
自从听了油炸摊主的教育以后，顾星对张姐的大澡堂子以及张姐本人越发得恐惧起来。
但是澡……又是不能不洗的，无论是打工还是摆摊，保持一个清洁的外表都是最起码的。
而且如果不去澡堂子睡觉，自己晚上就无处可去了，网吧……正在装修，里面的味道很大。
再加上张姐一直在扣扣上催顾星过来“提供服务”，顾星没有办法也只能硬着头皮过去了。
然而今天的张姐跟往常有些不一样，整个捏脚过程中她一直板着一张脸，也没有说一句话，就跟顾星欠了她两百块钱没还似的。
顾星目前的状态毕竟属于是寄人篱下，该臊眉耷眼的时候就得低眉顺眼，所以也只能说了两句吉祥话。
什么张姐你今天好漂亮啊，是化妆了吗，啊……没化妆啊，诶哟那是小顾我眼拙。
什么张姐你最近气色真好，足部的穴道……嘿，非常通畅！
顾星这张嘴甜的时候还是很甜的，虽然哄小姑娘还力有未逮，但是顶着一张帅脸说这些奉承话对中老年妇女还是很有些杀伤力的。
果然张姐没一会儿就从板着一张脸变得笑逐颜开了。
她跟顾星倾诉了一下今天的事情：
差不多也就是顾星在商场发传单那阵儿，老家那边传来的消息，张姐的前夫……就是那个老鳏夫，中了！
不是中奖了，是中风了，瘫痪在家里了！
张姐当时就回……特么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老家的人反问你们是夫妻吗，你们离婚了吗，没有办离婚吧……夫妻之间有扶助义务不知道吗？！
而且对方表示……他现在还是一个人，没有人照顾他，我们县医院也不可能老是让他占一个床位。
就这样吧，张薛琴，我们明天把你男人送到你面前来，请你准备好接收工作，以及付清他这段时间的医疗费用和杂费！
这不是在跟你商量，这是在通知你！
张姐听到这个消息当时就差不多气疯了，把前台的点钞机都给砸了……她平常可是最宝贝东西的人。
“呜呜呜……小顾，你说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你说他没事儿中什么风啊，他直接死了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