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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有香香的味道！”
“让我来看看！”
“是小孩儿！白白的，嫩嫩的！”
“不能吃！不能吃！”
宋怜觉得脸上有纸团滚来滚去，仿佛是家里的兄长们拿着揉碎的废纸往自己身上扔，他想开口却怎么也张不开嘴，急得他“呜呜”叫，皱着眉头睁开了眼。
宋怜一睁眼就愣住了，眼前不是黑漆漆的雪山，祥云纹纱幔透着光，身上盖着暖和的毛毯，床榻边的乌木架搭着几件干净的新衣。
我没死？
宋怜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满是裂口的双手，蓦得攥紧了袖口，细细密密的痛痒从指尖传至心口，脸颊贴在满是淡淡冷香的毛毯上。
周围是从未见过的生灵，心里却莫名觉着安心，单薄的少年彻底松懈了下来，斜靠在软枕上木楞地盯着床沿边头顶着瓷瓶的小纸人。
床塌前的纸人们见宋怜醒了，手拉着手爬上塌，扑到宋怜身上，拉着小孩的头发不停地叫着：“他醒啦！他醒啦！”
这两只纸人矮矮的只有成人膝盖高，没有五官，只是在脖子处系着根红绳。
宋怜支起身呆呆地坐着不敢乱动，转头又见还有更小巧的纸人正撅着屁股往床塌上爬，心里觉得这场面好笑，大着胆子将小纸人扶上来放在自己腿上。
小纸人在宋怜腿上乖巧地跪坐好，虽无五官，也让宋怜觉得它在细细地打量自己。
宋怜忍不住开口问道：“我叫宋怜，多谢小……纸人大仙的救命之恩。”
“他说话啦！说话啦！”
“软绵绵的！好弱呀！”
两只纸人晃着宋怜的头发，在床上跳来跳去，宋怜抬手虚虚地扶着它们，怕这些兴奋的精怪摔下来了床。
“阿首。”
“嗯？”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宋怜一愣，反应过来这是腿上那只小纸人在说话。它的声音听起来比四五岁的稚童还软乎：“阿首是我的名字！我们是主人用观音纸做的灵物叫做缚首灵，夜里在雪山遇见了你。”
阿首边说边站起来比划：“你好重好重，差点把阿缚阿灵的手压皱啦！”
宋怜反应过来另外两个纸人就是差点被自己压皱的阿缚阿灵，红着脸摸了摸它们的头。
阿首又接着比划，不停地说着把宋怜捡回来多辛苦，自己还替宋怜换衣服，披毛毯，忙前忙后一晚上没休息，它的语气像是撒娇的幼童，说着还往宋怜手里拱。
宋怜哭笑不得，拢了拢身上穿得乱七八糟的不合身的衣服，知道这衣服大约是它们主人的，略有歉意的将阿守抱在怀里，道：“多谢阿首的照顾，上山实属意外，为你们添麻烦了，我已经……”
三只纸人正满足地听着自己救回来的小人族说话，可未等宋怜说完，暖阁外传来一声巨响。
阿缚阿灵立马跳下床，抵在门边发抖，嘴里不停地叫着。
“糟糕啦！糟糕啦！”
“他醒啦！他醒了！”
话音刚落，一只白色的利爪破门而入，将它俩压在爪下。
“呀！”阿首见了立马将头埋在宋怜怀里，只留着小屁股在外面瑟瑟发抖。宋怜往里缩缩，扯过毯子将阿首盖住，安慰地拍拍它。
外面的巨兽伏下了身子，周围皆是它低低地咆哮，似乎是在发泄着什么不满。宋怜心里虽害怕，但还是大着胆子，探头向门外看，不想与一双泛着淡淡金光的眼睛对个正着。
带着水气的冷风灌进来，驱走了小阁中的暖意，宋怜哆嗦着打了个喷嚏，又是害怕又是担心被压着的两只纸人。
“什么都往我这儿捡。”那巨兽开口，低头盯着爪子下挣扎的纸人：“你们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不如一把火烧了还我山中一个清静。”
被按着的两只纸人闻言呜呜噫噫地叫着挣扎得更凶。
“真吵。闭嘴。”巨兽开口，它烦躁的将身子往后移，爪子上稍稍卸了力。
阿缚阿灵觉着身上的威压小了许多，立马合力将爪子抬起来，冲巨兽说道：“主人恕罪！主人恕罪！”
躲在宋怜怀里的阿首也颠颠儿地跑到门口，仰头对巨兽说道：“他叫宋怜，在山里晕倒啦！他香香的！还没有长大！”阿首小小一只站着还抵不上巨兽的指头大，可怜兮兮地帮宋怜卖惨。
见主人不为所动，阿首又搓着手加了一句。
“他身上还有与主人的因果。”
话刚说完，不过几息，巨兽就收回了它的利爪，缩小了身形晃悠着尾巴蹲坐在门口。阿首感觉到周围的威压散去，哒哒哒哒地跑过去抱着主人的毛毛乱蹭。
宋怜见这情形，也反应过来这灵兽不会再伤害纸人们。他心里松了口气，掀开毯子下床，慢慢挪到门口，这才看清刚才发怒的灵兽的模样。
宋怜从未想过自己能看见话本里才有的生物。这是只九尾狐，身体纤瘦，白色的毛毛倒是又长又厚，蓬松的九条尾巴在身后晃悠着，淡金的椭圆瞳孔正定定地看着自己。
宋怜大抵是看呆了，黑亮的瞳孔里盛满了这只端坐的狐狸。少年人的眼神是最清透的，一望到底，毫无保留地呈现心中所想。
九曜难得先一步移开视线，却又着补似的拿前爪掏了下阿首。
阿首见宋怜来了，又跑过来拉着宋怜衣袖道：“这是我们的主人九曜大人！”
“九曜大人！九曜大人！”
“睡醒啦！睡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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