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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同意。”
拜星相月赶回红木楼，将打听到的事讲给九曜听，谁料九曜听后依旧面不改色地拒绝，说完便背过身继续睡。
相月瞥了一眼身旁已经傻眼的拜星，也不知道是谁刚才信誓旦旦的给自己做保证。
“大人啊……”拜星变回狐狸扑上前去抱住九曜的大尾巴，脸埋在里面乱蹭，后腿不住地在上面蹬挠。
“这孩子这么可怜，小小年纪就被家里抛弃了，大人您还要赶他走，寒冬腊月的这是要他怎么办？”拜星铁了心不让九曜睡觉，不停地闹腾着，“求求您了！”
相月也走上前来，劝道：“大人，凡人生命短暂不过数十载，您把他丢在三台院，不会扰您清静的。”
九曜睁眼，烦躁地甩甩脑袋，将尾巴上挂着的红狐狸丢开。
“我素来不喜欢和凡人有过多牵扯，他们身上执念太多，和他们缠上不知道要给我添上多少因果。”
拜星哭丧着脸从地上爬起来抖抖毛：“把他留下吧，就当给我们添个伴儿啊。”
九曜不为所动，依旧拒绝道：“等那小孩病好，给他些银钱将他送走。”
拜星垂头丧气，耷拉着耳朵，心里想着都把人留着养病了还怕因果多。
相月还要再说，未来得及开口，就听见门外传来“咚”的一声，引得三只狐狸转头，齐齐看向门外。
相月走过去将门推开，低头一看，是缚首灵和宋怜。
宋怜红着眼角包着眼泪，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手上捧着一只竹丝编的小狐狸。见到相月，他连忙吸吸鼻子，低下头，眼泪吧嗒吧嗒滚下来落在小狐狸身上。
相月见这模样，就知道他全都听见了，宋怜身上都是缚首灵的气息，难怪他们都没有发觉门外有人在。
宋怜想着自己要回家了，便带上之前编好的小狐狸想来红木楼同九曜道谢，却不想听见了他们之间的谈话，知道自己已经被平阳侯府丢下了。
“唔……我是想来和大人道谢的。”宋怜埋着脑袋，将手上的竹编放在九曜床前的小木几上，“过几日……我就下山。”
看着面前的小孩哭花了脸，红着鼻头细声细气地说话，九曜有些心虚的向后撇了撇耳朵。
相月连忙问道：“下山之后你打算去哪儿？”
“是啊是啊，你那个侯爷爹早就……”拜星也跟着说道，被相月狠狠瞪了一眼，声音戛然而止。
宋怜抬起手用袖子胡乱擦擦脸，笑道：“不用担心我，他们走了也没有关系。我娘本就是琼州人，城外西边有一处小屋，算是她的私产，我……我是有地方去的。”
“各位仙人对我已有大恩，我定然不会同别人说起山上的事。”
“宋怜”拜星担心的叫了声他的名字，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宋怜摸摸拜星的狐狸脑袋，又对着九曜磕了个头，和蹲在门口张望的阿首回小院了。
拜星相月见状，对视一眼，拜星叹了口气，拖着尾巴和相月一起离开了。
待暖阁里众人都离开后，九曜掀开眼皮，淡金色的眼睛看着小孩留下的竹编狐狸。
细窄的竹条上晕着一两处湿润的水迹……
九曜看了一会儿，九条尾巴甩得更加烦躁了。
“真麻烦。”
……
宋怜回了三台院，借口说累了要躺躺，让纸人们出去玩。
他蹬掉鞋，一个人裹着被子，咬着下唇忍了又忍，终究是忍不住了，将头埋着被子里“呜呜”大哭起来。
他委屈地抽噎着，虽然已有猜想，却又带着这么点期望，如今倒真是一点期望都没有了。原来自己这么不讨人喜欢，在父亲心中竟没有一丁点儿分量。
宋怜哭着哭着就这样睡了过去，他做了好多梦，梦里的娘亲对着他笑，朝他招手让他快来喝羹汤，又梦见开满繁花的望春山上有一只白色的大狐狸趴在巨石睡觉。
宋怜越睡越沉，耳边似乎有阿首的声音，它似乎在喊“好烫！好烫！”宋怜想睁眼看看，却觉得眼皮好沉怎么也抬不起来。
拜星相月被阿首拉到三台院时，就见到了烧得不省人事的宋怜，整个人都成了小火炉，任缚首灵趴在床边怎么喊也喊不醒。
“到底还是个孩子。”相月叹息道。
拜星急道：“这里没有凡人能吃的汤药，我下山去找个郎中吧。”说着他便转身出去，撞上了进来的九曜。
“不必了。”
拜星不明所以地看着难得显出人形的九曜：“啥？”
九曜懒得搭理他，掀开床帘坐在床榻边。
宋怜烧得厉害，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喘着白气，嘴里可怜兮兮地叫着“娘亲等等我。”
九曜看了一会儿，烦躁地抓着头发长叹一口气，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抵在宋怜的眉心，一缕灵气便跟着进入宋怜体内。
宋怜只觉得周身被一汪清泉包裹，心中所念所想皆被抚平，不过几息，便没了刚才神志不清的模样。
九曜收回手看着眼前已经陷入沉睡的小孩，心想着像老子这种人美心善的九尾狐天地间就找不出第二只来。
相月扑过来，见宋怜的模样好多了，连忙惊喜道：“大人？”
九曜抬头瞥她一眼，说道：“留下吧，多一张嘴也不是养不起。”
拜星小声嘀咕着老狐狸善变，被九曜听见了，抬手敲了个脑瓜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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