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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宋怜捧着果干，听九曜这么一问，下意识的有些紧张，磕磕巴巴半天说不出话。
“是我们带他来的，阿怜说能做好吃的，特地过来做一桌让大人您尝尝。”相月摸着宋怜的肩膀，感到他稍微放松了些，“是吧，阿怜？”
有相月作答回应，宋怜点头道:“就是这样，不会打扰您太久。”他声音说的轻，手指攥紧了袖口挠着上面的绣样。
九曜“嗯”了一声，随手将茶杯放在纸人举起的托盘上，不紧不慢地走到屋檐下，打了个响指，就有四个纸人抬着张三屏风罗汉床出来摆好。
他披着鹤纹长袍在斜卧在塌上，在宋怜还摸不着他是什么意思时，冲着宋怜扬了扬下巴示意:“去做吧，这里的纸人会帮你。”
拜星相月大喜，他们也没想到大人会答应得这么爽快，连忙拉着宋怜往红木楼的小厨房去。
“慢着。”
三人立马顿住。
九曜指着宋怜开口道:“我是说他去。”
拜星暗道不好，果然见九曜勾起嘴角，那修长的手指移向了自己，“你们留下，拜星去楼中寒石上打坐静心，相月把先前教你的咒术再练一遍给我瞧瞧。”
“呜……”
“嗷……”
此时这片静谧之处充斥着两只狐狸的哀嚎。
宋怜回头看去，发现九曜露出了尾巴慢慢的摇晃，显然心情不错，看得自己也不自觉得跟着傻乐。
阿首见宋怜还愣在原地，扯扯宋怜的袖口示意他跟上。
红木楼并非只有一座阁楼，要比三台院大不少，内景多是玉兰修竹，空气中暗香浮动。宋怜沿着石子道走，穿过半圆拱门到了一处屋阁。
红木楼里住着的纸人同宋怜不太熟悉，帮他推开门后就退到一旁，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窸窸窣窣讲着小话，对宋怜又是好奇又有些害羞不好上前亲近。
阿首炫耀似的牵着宋怜衣摆拉他进来，阿缚阿灵跟在后面将带来的陶罐肉食摆好。
宋怜打量了这间小厨房，果然工具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小纸人怕他够不着灶台推了张踩脚凳过来。
宋怜:“……”
在众多纸人的目光下，他也不再耽搁，踩在小木凳上挽起袖子取了面粉和面。揉面团时力气不够，阿首也来帮着揉。软软的面团触感很好，它揉得十分起劲儿，嘴里咿咿呀呀地叫唤引得其他纸人一窝蜂凑过来看。
宋怜等面团揉得光滑细腻时，拿木盆扣住。又将杂菌野菜挑出泥渣清洗干净。野菜多是荠菜春椿，宋怜挑开黄叶杂草，将它们连同菌子剁碎。
一旁站在灶台上看着的阿首顿时知道宋怜打算做什么了，指挥着其他纸人将猪肉取来也一同剁碎。
宋怜虽在侯府时常被使唤干活，但刀具用得不算熟练，带他细细的将菜剁玩，再抬头时就见一大盆肉臊摆在了自己面前，几个纸人挺着小胸脯好不得意。
“多谢各位。”宋怜连忙道谢，在它们头上摸摸，将菜肉混合加了蛋液搅拌均匀。
纸人们又见他把醒发好的面团揉捏几下，分成几块搓成长条，又切成一个个小剂子按扁。阿首端坐在宋怜手边歪头瞧着，想要伸手摸摸又不敢。
“这样弄的。”宋怜见它们好奇，便开始擀皮，他的手很巧，不一会就擀好了一张，面皮又圆又韧又薄。然后用竹筷取了馅料包好，圆鼓鼓的一个小饺子就出现在他手中，他对看得认真的阿首问道:“阿首可学会了？”
阿首不好意思地搓搓手哼唧，宋怜见状正打算多做几个给它瞧，突然间就有其他纸人跳上来叽叽喳喳地拍着宋怜手腕，表示自己学会了。
阿首:“！”
宋怜把位置让开，那些个纸人果然上手很快，包得有模有样，有的还嫌阿首只看不做将它推开。
一向得力的阿首大受打击，爬到宋怜肩头趴着装死。
宋怜被它可怜的模样逗笑了，背着它去弄其他菜。
春日里的竹笋最是鲜嫩爽脆，宋怜带了好几根斜切成小段，将火腿切好放在锅里加了纸人接好的泉水大火炖煮，待到水开后再把春笋丢进去小火慢炖。
等到宋怜将火候调好后，再抬头便见灶台上铺满了纸人们包的饺子。每一个的模样都有些不同，甚至有些破了皮被纸人遮掩般打了块补丁在上面，它们脸上也糊了不少面粉，看着有几分滑稽。
“啊……”宋怜见这景象不知该说什么，心里对这些妖灵很是感激，多亏了它们自己自在惬意了许多。
宋怜从袖袋里掏出手帕，沾了点水帮它们擦脸，纸人们见状立马排队仰着脸享受这个人类的感谢。
等帮所有纸人收拾好，时候也不早了。宋怜另起一锅烧水开始煮饺子，等个大肚圆的饺子们浮上来，再拿漏勺舀起装盘。纸人们熟练地将装满饺子的盘子要么顶在头上要么合力抬着往主楼去。
宋怜拜托它们也把炖好的春笋火腿汤送过去，然后弯腰从自己带来的几个陶罐里夹取小菜装进精致的小玉碟中。
这是他之前采摘的野菜杂菌实在太多，便按卯卯教的腌制了几罐，味道很是爽口。宋怜装好后端着托盘随着阿首往主楼里去。
主楼大厅里的山水屏风前摆了张大圆桌，拜星正握着筷子目光灼灼地盯着桌上的饺子。
“真是出息。修习不见踪影，吃饭倒是跑得快。”相月随着九曜进来，一下就看见自己兄长的蠢样，不过闻起来确实很香，勾得自己也有些饿了。
拜星避开九曜的目光对着相月呲牙。
宋怜把小菜摆上桌，打断了双狐每日必有的交锋斗嘴。
“菜都做好了，大家尝尝吧。”宋怜站在一旁说道。他和一群纸人都站在屏风旁，不知道是该坐下一起吃还是跟着纸人一同伺候，思索间指尖不自觉地摩擦着衣摆，低着头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九曜在主位的圈椅上好奇地打量着新摆上来的小菜，余光扫过宋怜的小动作，心下了然，看着他说道:“都坐下吃吧。”
“好嘞！”拜星早就饿了，他答应得飞快，扯着宋怜过来坐下，又往自己碗里夹了好几个饺子，吃了一口顿住，然后拖了一整盘到自己面前吃得头也不抬。
“阿怜，这些都是你包的？”相月也夹了一个放进嘴里随口问道。芥菜本该有些干涩，但混入了猪肉的油脂又有菌子的鲜香，一口下去好吃到咂舌。于是没等到宋怜回答，相月便迫不及待地夹了第二个。
宋怜见他们喜欢，心下也不由得欢喜:“我只包了一个，其余都是纸人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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