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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月没了往日的清冷优雅，众人已经吃饱喝足了，她还在庭院里破口大骂。
卯卯缩着耳朵一阵后怕，生怕被牵连做成麻辣兔头，她扯扯宋怜的袖子问道:“宋怜你不生气吗？”
宋怜想了想，叹道:“是有些生气，那孟少旬心口不一，想来那日林义的举动是想提醒我吧，可惜我们还是被坑了一把。”
相月扭头，瞪着眼说:“气死我了，枉我在他铺子里买过这么多首饰！”
宋怜宽慰道:“没事没事，只是这坠子不值钱，你的首饰都是货真价实的精品。我觉着好看就行，你莫气了。”
宋怜哄了相月许久才算哄好，拜星和卯卯拉着她出去捉山雀，庭院里才算安静下来。
宋怜端起盘子去厨房里收拾，九曜抱着手靠在木门上，歪头看他。
宋怜一边洗碗一边说道:“卯卯说那吊坠不值钱时，大人貌似一点儿也不惊讶。”
九曜掏出挂在脖子上的饰物，凑到眼前，对着朦胧月光单闭着眼看:“我确实知道它不是什么名贵石头。”
他又转头看向宋怜，声音带着一丝揶揄:“不过我可不知道你们花了大价钱。”
“咳…”宋怜被他这样一调侃觉得有些丢脸，他将碗放好擦擦手走过去，突然想到暴躁的相月，对着九曜问道:“这样也算是骗了大人的钱，大人就一点儿也不生气？”
九曜又晃着尾巴回到竹床上当狐皮，冲身后比了个手势，阿缚阿灵就将摆好的果盘送过去。
“我只是知道因果循环。”九曜说道。
宋怜有些懵，递给九曜一颗甜果子:“我不太明白”
九曜接过，张嘴咬了一口，咔嚓咔嚓地嚼着:“以后你就知道了。”
宋怜不明所以，但也没有再问，去后院洗漱后发现九曜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有些不解:“大人今晚是在这里休息吗？我把东屋收拾出来吧。”
谁料九曜冲他摆摆手，说道:“不必管我，你自己休息吧。”
宋怜点点头，回屋里铺床。今日不知怎么了，明明时辰还早，竟是困得厉害，连眼皮都快睁不开了。他躺上床将阿首抱在怀里，说道:“阿首我们今晚早些休息吧，你别闹我噢。”
“好哦。”阿首乖巧地摸摸他的头发，表示自己绝不打扰宋怜。
见阿首答应了，宋怜拉拢被子，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夜色朦胧，庭院中桂香浮动，茶杯映着的皎月被薄云遮挡，温柔的月光渐渐消失只留下寂静的黑夜。
九曜放下茶杯，慢悠悠地走进主屋，撩开了丝质的床帘。床上的人紧闭着双眼，呼吸急促憋红了脸，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晕湿，仿佛做着噩梦。
九曜俯下身，淡金色的瞳孔在黑夜里格外显眼，他伸手轻轻拂过宋怜被汗水浸湿的额发，蓦地将手掌贴在宋怜额头。
一团灰影渐渐浮现，被几根修长的手指勾住，一点一点从梦中人的身体里抽离。
宋怜只觉得这一觉睡得着实辛苦，仿佛置身于一个山洞中，有成百上千的怪物嘶吼着要吞噬自己，看不清面孔的青衣人，哭泣的女子，混杂的场景不停转换，他一路向着光亮处跑去，突然间惊醒睁开了双眼。
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宋怜呆愣地坐起身，阿首在床上踮着脚，摸摸宋怜的头顶安慰着。
宋怜回神，发现九曜坐在自己床边，手里还捏着一团“唧唧”叫的灰影，满脸的嫌弃。
宋怜将阿首抱在怀里，小心问道:“这是怎么了？”
九曜看了他一眼，说道:“这是梦魇，喜欢吞噬梦境，通常钻进人脑里，让人不停做梦给自己制造口粮。”
阿首窝在宋怜怀里，蹭蹭他柔软的月白里衣，扬着小拳头恶狠狠地骂道:“坏东西！”
宋怜笑着捏捏它，对九曜说道:“看来是钻进我脑子里了，大人是怎么弄出来的？”他仔细回想一下，不确定道:“是那些奇怪的鸟肉吗？”
“嗯。”九曜将手里的灰影捏来揉去，说:“被梦魇附上的人额间会有一缕黑气，不细看发现不了。若是直接将它扯出，会有损魂体。你吃的是鸰，吃下后魂魄排斥梦魇，能方便将这东西勾出来。”
宋怜不懂这样精怪的习性，听九曜解释完也只知道呆呆地说声“哦，原来如此。”
九曜见他有些好奇地盯着还在叫唤的灰影，大方地递过去。
宋怜双手捧起那团灰影，正要仔细看时，只见灰雾散去，露出了里面一个小小的灰袍少年。
“呀！”宋怜有些惊讶，抬头看向九曜，却见他神色不变，晃着尾巴靠在床边。宋怜想着这原来就是梦魇的真面目啊，他大着胆子戳戳手里小人的脸蛋，那小人敢怒不敢言，双手只捂着脸瞪着宋怜。
“唔……”宋怜觉着新奇，不由说道:“不如把它留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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