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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宋慈寸头头发短，现在稍稍长长了一些，看上去有些扎人，上面糊了一层发胶，硬邦邦的发丝在空中竖立发亮。
“我特地在这里守着，就知道你又想一个人溜走。”宋慈说。
明糯慢吞吞地收回视线，又瞅两眼宋慈的头发，他不喜欢讲话，于是伸手指了指。
“什么意思？”宋慈后知后觉，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知道了明糯的意思，忍不住笑起来，上手在明糯肩膀上拍了一下。
“你小子不懂，今天联谊有上清的画室。”
上清画室不止有beta，有alpha也有omega，比他们画室规模要大很多，很多来自英中附中。
明糯轻微点头，秀致的眉毛蹙起来又松开，他并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他扭头看了一眼被宋慈碰过的肩膀，和宋慈稍稍拉开了一些距离。
宋慈没有注意这些，跟他提了别的，“如果你不想待，吃完饭再回去。”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梧桐树下，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还是有人注意到了。
“那是明糯……和画室的朋友？”
“看起来关系似乎很不错的样子。”
“明糯很不容易相处呢。”
几人在小声议论，江熠的视线从人影消失处收回，对几人说，“他并不经常在学校。”
旁边的同学反应过来，“确实，明糯在学校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存在感……”
“如果不是长得太标志，可能我都记不起来有这么个人。”
“哎，江熠，你晚上要去哪里？”
江熠停下来脚步，“不好意思，今天晚上还有事情。”
联谊的地方离学校不远，明糯和宋慈到了地方，一楼是宴客厅，他们的包间在二楼。他们两人并没有上二楼，人都在一楼，看见他们两个隔着距离就开始招手。
“宋慈，明糯，这里这里。”
孙暖暖努力招手，她扎了双马尾，发丝随着她扭头晃着，她嗓门不小，这么一喊，不少人都顺着看过来。
有许多道视线投过来，重要的是明糯的名字。明糯在学校里平平无奇，上一届美术展却拿了一等奖，在整个松江，仅此一位，何况还是一名beta。
许多人不认识明糯，却知道明糯。
明糯还没反应过来，宋慈走在他面前，为他挡住了大半的目光。
“这么大声干什么，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你们了。”宋慈说。
孙暖暖注意到身旁人都投来视线，她不好意思地捂了捂嘴巴，动作间带着几分俏皮。
“看到你们两个忍不住激动，当然最重要的是明糯也来了。”孙暖暖视线投向宋慈身后，能把明糯叫过来并不容易。
“明糯，听说你已经把画交上去了？”
身后有人问了一句。
明糯今天没有去画室，他提前画完了，听见自己的名字，他迟钝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然后对上对方的声音和相貌，回忆起是一个画室里的同学。
他半天没有讲话，眼见着空气凝固气氛尴尬起来，宋慈替他回答了。
“已经交上去了，老师很满意，说不定明糯这次能再拿个奖回来。”
“是上回画的主题吗？怎么看这次都有些悬啊。”
对方语速很快，目光落在明糯身上，稍微带一些攻击性，明糯忍不住紧张起来，在原地僵硬着，嘴巴张了张，不知道要讲什么。
他的主题是死亡，画风偏压抑几何抽象，这种主题并不讨喜，很容易被判定为不入流的无病呻吟。
“……弗朗西斯·培根。”
明糯半天只讲出来这么一个人名，剩余的话他没有讲，对方的注意力已经不在他身上，提了别的事情。他的话出来，略微有些尴尬。
并没有人注意他说了些什么，明糯于是重新闭上嘴巴，他的注意力很快也不在同学身上，而是看向托盘上精致的樱桃红酒蛋糕。
回家路上他也可以买一个，如果蛋糕店人少的话。
明糯的思绪偏离，他没有注意到身旁人在叫他的名字，等他反应过来，对上一张发红的脸，对方脸上窘迫又尴尬，还有几分难堪。
宋慈稍微了解明糯一些，知道明糯除了画画时间平常经常走神，戳了明糯一下，“明糯，刚刚在问你呢，你们学校月底的运动会。”
明糯后知后觉，他对这些并不了解，还没有等他开口，对方不耐烦了，“不想回答可以直说，做什么装听不见。”
手指不自觉地攥紧，宋慈有些不爽，“他就是这样的性子，平常经常走神，又不是故意不理你。”
“宋慈，你少说两句。”
孙暖暖瞪了宋慈一眼，打圆场道：“明糯不是故意的，没听老师讲过，这叫艺术高敏感，你也少说两句。”
“明糯，他脾气就这样，你别放心上。”
明糯唇线抿紧，他迟缓地略微点头，接下来大家的话题没有再提到他，他在角落里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宋慈做什么他就跟着做什么，以免再犯错。
直到他们一起上楼，他走在最后一个，前面不知道是谁，在他上到最后一层台阶，对方不轻不重地撞了他一下。
明糯没有站稳，他的行动比思绪反应要慢，向后磕在墙上，手指堪堪地握住扶手。
后颈不小心被尖锐的墙体碰到，瞬间传来一阵钝痛，仿佛愈合的伤疤在此刻被揭开，疼痛令他整个人头晕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