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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城,f大第二附属医院。
冯佳欣浓浓黑眼圈,满脸疲惫地推开值班休息室的门,就看到李书瑶正用上了夹板的右手,有些艰难抽出左手背上的输液针。
她快步走过去,扫了眼满屋睡觉的人,急切小声说道:“书瑶,你这是做什么?”
“我的身体我知道,没事。你看看你的黑眼圈,床让给你,你赶紧休息。”
“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受伤后在那么脏的水里泡了大半天,你真以为自己还是二十岁呢,说没事就没事。”冯佳欣严声道。
李书瑶拉着她坐在床上:“你把我说得多老似的,小宋他怎么样了?醒了没有?”
冯佳欣刚坐在床上,就感觉身体沉得不行:“没醒,也没恶化。”
“我去看看他。你睡吧。”
“不行,你这病人怎么……”
“我没事了,你看,烧都退了。你看你,眼睛都睁不开了,睡吧。”李书瑶拉起冯佳欣的手靠了自己额头,把她压在床上。
冯佳欣虽然极力想反抗,但连轴转了这么久,早就累得一碰着床就能瞬间入睡。
李书瑶站直身体,感觉脑袋有点昏沉,按了按太阳穴,走向门去。走到门口按上门把手,突然想起什么,又走向柜子,拿了个n98的口罩出来戴上。
门打开,嘈杂的声音传来。这间休息室在走廊尽头转角后的地方,转角处拉了个挂绳围栏,一个男护士守在那,不让非工作人员过来。
转过去,是两路黑压压的人群,两侧地上铺着颜色各异大小不同的床单或者毯子,人门或坐或趟在地上。中间空出了一道手术车可以经过的路。空气中,浓烈的汗臭味、消毒水味、隐约的海水咸湿味搅在一起,能让乍然闻到的人呕吐。
不过李书瑶已经习惯了这个味道。她低着头快步从中间走过,有些受不住两边的人无意间看过来的目光。
叶柠总问坤城现在怎么样,可她也说不清坤城现在是怎么样的。
他们公司被纳入坤城灾后物资保障企业,她直接对接救灾指挥部的工作人员,因此知道的事比大部分人多一点。
因为大部分地方积水很深,高楼林立密集,再加上停电没通讯,救灾从一开始就面临重重困难,物资供应一直是个很大的问题。也因此引发了很多乱象。但总体来说,一切都是可控的。
另外对于积水的处理也是个难题。最开始大家寄托于洪水自然退去。可后来世界环保组织公布全世界海平面上升,大家对此就不再抱希望,开始规划砌高海堤江堤后将洪水抽回大海。
在此期间,疫病的爆发其实是在预计当中的。就在叶柠他们离开坤城后两天,坤城就开始在所有有人居住的楼房里喷洒消毒水。
而流感病毒本来就是一种很容易变异的病毒。因此当新型流感病毒出现时,由于绝大多数人病情并不严重,医院持续超负荷运转,所有人都处于崩溃边缘,大家就没引起很大重视。而是根据以往经验,按部就班地处理着各种因为洪水引发的疫情。
然后,很突然的,日月岛上出现了奇怪的死亡病例。死亡的是一家四口,被发现时死亡两天,邻居闻着臭味找到过来巡逻的武警破门而入后才发现。此时尸体已经出现巨人观现象。
尸体被送尸检,发现所有尸体全身皮肤都起了疹子,而内脏内部长了很多小疙瘩。法医虽然猜测一家四口都是疾病死亡,但是什么病却无法确认。而此时,这家人附近好几家邻居发烧昏迷。大家很快意识到可能是传染病。武警一边封锁那附近区域,一边派人进行救助。
但当时,没有人意识到出现这疾病的区域不止一个。只知道接触过这家人尸体的武警、法医等相关人员,前后都出现了发烧长红疹的情况。两三天后有人救治无效死亡。
然后就是樱国疫情肆虐大量人员死亡的新闻。
但一开始,并没有把樱国的疫情和坤城的这些死亡联系起来。直到在辛安区一个人被送到f大附属医院,并在入院后三小时死亡,才有人根据死状想到了樱国的疫情,然后上报给国家。这也是范志远他们接到的这一例。
但其实,这时大家还不能真的确认,日月岛的死亡病例和这个死亡病例死因一致。因此一方面进行确认,一方面在全市进行排查。
然后,一些地方开始流传起坤城出现高致命性病毒。听闻这个消息的不少人选择逃离坤城。张浩在此期间直接向李书瑶提交了辞职信,离开坤城。
大逃亡开始不到一天,坤城封城。
封城似乎就是在告诉大家,私下流传的高致命性病毒的消息是真的。整个坤城一下乱了起来,大家开始用各种办法逃离坤城。
而就李书瑶知道的,封城的还不止是坤城,整个东部沿海的受灾城市,全都被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