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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生勇捡起手电筒，提着飞机头的领子把他拧起来，放稳，语气温柔咬牙道：“幸好看到你表情变了我感觉不对收了力气，否则我一脚能踢死你。你知道吗。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
“张哥是舞狮的，狮尾那个角色，要在柱子上腾挪跳跃，还要支撑狮头，想想那脚下功夫。你没断两根肋骨真是张哥脚下留情了。”叶柠放下水桶，磨牙。
“业余爱好。”张生勇轻描淡写着把手电筒拍在飞机头胸口。
飞机头反射性收胸，缩着脖子一手捂胸，一手接过手电筒，感觉胸口越发疼痛起来，感觉自己真玩过了：“那啥，水源不远了，前面转个弯就能看到。是一小节地下河，露出地面的只有十来米长。嗯，这个地下还是有点冷，咱们赶紧打水了出去。”
说着把掉地上的桶捡起来，灰溜溜在前面领路。
张生勇看着他背影，暗暗松了口气，咬牙轻骂了句：“作死的小兔崽子。”他刚才也被吓了一跳，不过他身体比大脑反应快上一步。
飞机头走在前面悄悄拉起衣服看了眼，胸口紫了一大块，按了按，应该没骨折，但不知道有没有骨裂。他哭丧着脸，心里扇了自己一耳光：叫你手贱，明知道叶柠那丫头疯起来凶残得很，和她在一起的会是善茬吗。
三人没走多久出现一个转角，走到转角口左边一个十来米长的斜坡，下面一段湍急的河流。河流从一个山洞里流出，转进另一个明显更低的山洞里。
“别看只有这一小段，可这水有一两米深。不过半个月前我们过来时，这河的水位在这，这半个月下降了四五厘米。”飞机头指了下岩壁靠近河面的位置，“听曹波说，他在初夏来过，我们现在站的这一片都是河水，水面起码还要高上大半米。”
水流的声音在这个不算大的空间里回荡。叶柠跺了跺脚，感觉四周温度估计只有二十度左右。
她用手电筒照着四壁，一个很普通的被水冲刷出的石洞，高度五六米，地下河两头水面上露出不到半人高黑洞洞照不到尽头的水洞看着让人心里没底：“照你这样说这河还有可能干枯？那你们没准备离开？”
飞机头取下一个桶的盖子，放到河水中取水：“怎么离开？走出去，算了吧，我可不想把命丢在路上。”
他把水桶往水下沉了沉：“大家都往外跑时，我们早早也跟着往外走。但走了小半天就退回来了。你知道为什么？”
“有死人？很多人染病？”叶柠和张生勇也把水桶放进地下河里。
“是有很多死人。沿途我们遇到了十几具尸体躺在路边，有的没人管，苍蝇在尸体上叮咬，有的盖了件衣服或者床单……有些人虽然走着，可也摇摇欲坠，不知道是因为中暑还是染病。走在这些人中间，感觉自己快要完蛋了。但最重要的是，我们吃了顿午饭后，张哥他拉肚子了，一个小时拉了四趟……”说着飞机头皱起了眉头，似乎那段场景不堪回首。
“只有张哥？”叶柠接了句。
“只有他，后来我们在路边村里找了止泻的药，起了点作用，半个小时拉一次，然后不得不回转到最近的乡镇大药房去找药。再加上拉肚子厉害需要大量补水，我们带的水又不够了，而且路上乱得很，后来有人直接在路上抢劫……”飞机头摇了摇头。
他把装满的水桶提起来桶盖盖好，另一个空桶放下：“这还是快一个月前的事，后来又那么多人想要走出去，这沿途的情况是怎么样都不敢想了。别的不说，你说这一路的尸体，会有多少种细菌。”
“那就不要走大家都走的路。”叶柠拖起水桶说道。
“你以为其他人想不到，路难走，山里面还不容易辨别方向，死的人更多。”
“那空中呢？”叶柠说了他们的打算，又提到了张耀提到的会开直升机的李琛。
“别想了。”飞机头断然道，“要是能找到直升机出去，李琛早离开了。据他说这片区域有三个地方有直升机，另两个他也去过，早没飞机了。倒是东联县那边这有个小型机场，里面还有飞机，但谁会开。”
三人把五桶水打满，提起来盖好。飞机头挑起扁担。张生勇把挂着两个桶的绳子挂在脖子上提起来。叶柠的桶小一号，是75升的桶。她吃力提起来，往回走。
越往上走温度越高，叶柠有种慢慢回到阳间的感觉。看到阳光那一瞬间，她觉得刺眼的阳光是如此可爱。
飞机头从洞口边一个大石头后面，拿了一大卷尼龙绳出来。他放下扁担，拿过叶柠的水，从水桶中间凹陷的地方把桶系住：“你俩先下去，我用绳子把水放下，你们接一下。”
他把这桶水提出洞，小心朝着右边走了两三米，然后把尼龙绳挂在岩壁上两个金属管上，小心让桶沿着岩壁滚下。很快，桶被绳子拉住。然后他小心放着绳子，让桶滚下去。
叶柠两人小心下山，下到底部时桶已经滚到了地面上。张生勇把绳子解下，提起桶放回车上。飞机头把绳子收上去，很快就放了第二个水桶下来。
带着水回到村子，叶柠他们暂时在村里安顿下来。
李书瑶给飞机头检查了下胸口的青紫，估计有根肋骨裂了。不过只要不剧烈运动，不负重，也不妨碍什么。
飞机头再次起了一百二十万分的后悔。倒是张耀起了兴味拉着张生勇比划比划。虽然他比张生勇高了大半个头，可还是几招就被张生勇踢在腘窝，然后被面部朝下压在地上。
晚上叶柠他们拿出了食物，招待了张耀他们一群人。张耀他们有十四个人，十男四女，没有老人和小孩。
李琛是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长得还挺俊秀，染着一头奶奶灰的头发，穿着灰色运动背心，有着明显的肌肉线条。他旁边有一个很英气的女孩子，一字浓眉，手上有茧，特别是左手虎口和右手指腹。
女孩注意到叶柠目光，伸手出来摊开让她看，笑道：“现在也没法处理这些茧疤，不太好看吧。”
叶柠被抓着偷看不好意思伸出右手中指：“我也有，写字写的。我只是觉得你这茧的位置很少见。”
“握弓拉弦弄出来的。”女孩笑道，接着兴致勃勃带着叶柠去看她的弓箭。
女孩叫赵乐奕，刚大学毕业，是李琛女朋友，练了十几年弓箭，原本只是爱好，现在却成了生存的手段。
“……上面涂上油，点燃就是火箭，对汽车杀伤力很大，就是有点费箭。”李乐奕自豪说道。她的射击可是专业水准，在村子里又有居高临下的优势，靠这一手这些天可是吓退了两伙准备抢劫的人。
叶柠对比了下弓箭和弹弓，发现貌似弹弓攻击范围还要远一些，能达到三百米，弹珠补充也容易，对她来说更简单。不过弓箭这玩意那么一拉一射，确实很唬人。
“上面还能涂些白磷，杀伤力更大。”叶柠指了下箭尖说道。
“你有白磷？”
“在中学化学实验室找到的。”
“对啊。”赵乐奕拍了下手，“我们是想过弄些白磷，但找了几个县城都没找到，主要是也不知道这东西应该在什么店找。不过我们在农资店找到了硝酸钾，和着白糖做了炸药，那效果，杠杠的。”
“怎么做的？”叶柠来了兴趣，现在她对一切有杀伤力的东西都有兴趣。
“六五比三五的比例混合，很简单……”
两人兴致勃勃讨论起各种土制炸药武器的制作方法起来。
另一边李书瑶也和张耀他们提到了离开的事。李琛表示，现在这片区域确实已经没有了直升机。当李书瑶他们提到热气球被抢那段经历时，他有了兴趣。
“你们胆子也太大了，都没玩过热气球就敢用它飞几十上百公里。”李琛故意做出大惊的样子，随即兴致勃勃道，“不过我喜欢。我知道一个地方应该有很多热气球。这东西我坐过，在其他人指导下也开过一次，升空和下降确实不难，就是在空中控制方向比较麻烦，要不我们试试。天天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又没网络，我全身都要发霉了。”
“哪儿有热气球？”李书瑶问。
“热气球生产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