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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人皮画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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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这老虎扑倒在地,那老虎过来,把我整个人压在身下,猛兽粗重的气息打在我的脸上,它的眼睛很大,和我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它流泪了,我仿佛从它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个什么人的一生。

……

皇三子李恪刚出生那会儿,太宗皇帝与长孙皇后刚祭拜求雨不到三天,李恪生于第四天凌晨三点,跟李世民的生辰是同一天。

李世民大喜,且李恪乃是自己与爱妃杨氏之子,被寄予厚望,次年,封王之时,恪才一岁。

李恪,一个被精心培养的皇子,李世民曾几度想要立他为太子,然,长孙皇后有子,嫡子仍在,李恪非嫡非长,一时间无法立太子。

但不可否认,他是极其优秀的。

李恪十五岁那年,喜欢上当朝大臣房遗爱之女,可并非是正统的女儿,乃是房遗爱与一外室生女,其外室以前是个烟花女子,得了女儿,房遗爱怕被人诟病,便接了那个女儿回来,当庶女一样养着,而那外室便是死于痨病。

至于是不是死于痨病这倒不好说,毕竟这是吴王李恪的墓志铭,没有看着正主的墓志铭想人家丈母娘是怎么死的道理。

扯远了。我们来说回李恪,话说我是怎么知道李恪的事情的?其实,我能知道的这么清楚并非都是墓志铭的功劳,主要还是幻象,就是之前那个什么可以让人致幻的东西,我开始靠在一处棺台上,这棺台空荡荡的,没有尸骨也没有棺材,我就靠着那上边,眼睛一闭,思绪好像穿越回了几千年前。

我看到了,看到了墓主顺风顺水却又抱憾终身的一生。

李恪此人,一再强调他的优秀毋庸置疑,可天生优秀就是要遭人嫉妒怨恨,普通人都是如此,更何况还是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之中。

我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事情的时候,自然是格外清楚,尤其是看到,他有一个惦念许久的人时。

他一生顺遂的无人能挡,可偏偏在最为肆意张扬的年纪,他一纸求来的,不是太宗皇帝李世民的赐婚圣旨,他等来的是一纸试药旨。

李世民痴迷于长生道,我不知道这样形容对不对,但是说是那时候的唐朝包容万千,可谓是百家争鸣都不为过,长生不老也是围绕了千年的未解之谜。

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无一人不是痴迷于长生道,李恪等来的,是房遗爱为了讨好李世民而献上的一条鲜活人命。

试药的本来都是死囚,能免他们一死为皇帝试药本来就是天大的荣幸,况且……若是有哪个免了死罪服了药还能好好活下来的,那才是无上殊荣。

房遗爱把自己女儿献给李世民做药人的时候,李世民为了安抚房遗爱,为他的女儿修建了一座不算很大的陵寝,在外人看来,乃是“皇赐寝于女,无上殊荣也。”

李恪十五岁立下战功赫赫,他为自己国家打天下,拼尽战功想要迎娶一个私生女时,换来的,是她冰冷的尸体。

他就站在那里,看着她的尸体 ,眼神很冷漠,然后抬起头看了高高在上的父皇一眼,他说:“父皇,我后悔了。”

没人知道他在后悔什么,只是所有人都告诉他,不该为了一个私生女而哭,为了皇帝试药而死,那人死的光荣。

午夜子时的时候,白日里那个风光无限的少年落寞的屈膝坐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少年披散着头发,他的身上散发出一股极其浓郁的凌乱美。

他也会崩溃大哭,如果忽略掉他那空洞无神的双眼。

只有夜晚,他再也不是功名显赫的皇三子,他只是他自己。

而那个被自己永远错过的女人……房祈玖,她躺在冰冷的墓穴里再也回不来。

李恪坐在角落里,月光就这样洒在他的身上,他展开了那一卷画轴,右手轻轻抚摸着,贪恋着那每一寸的质感,尽管只是画,却仍旧让我心惊——他手里那幅画正是赵逸交给祈念玖的那一副,而画上之人,正是祈念玖。

不 ,这不可能,难道祈念玖真的就是李恪的已亡人?假的吧,这都死了多少年了。

可是……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吗?我为什么同李恪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祈念玖会是房祈玖,她到底是怎么活了这么多年的,还是当初根本没死,这些始终如谜团一样将我包裹着。

在幻境之中最后一次看到李恪时,当初的少年不再年轻,岁月终究还是磨平了他所有的棱角,他的眉宇之间多了几分肃杀和忧愁,笑着接过了那杯自己父皇亲赐的毒酒,他笑着饮下,提起笔想要写下什么。

突然,而立之年的男人抬起头来,他的笔顿住了,墨在上好的宣纸上晕染开来,他的目光凌厉探究,竟是一直盯着我所在的方向。

不……不可能,这里是幻境世界,我只是一个与他共情的入侵者,他是一个千年的死人,他不可能看到我。

他盯着这个地方看了足足有半刻钟之久,然后,血从他的口里涌出,他说:“恪此一生,终为笑谈。”

我突然就无话了。他的眼睛不再看着这边,而是死死的,盯着桌案上被墨点晕染的宣纸,宣纸上,赫然工整的写着一个人的名字:“房祈玖。”

无意间 ,我仿佛听到他气若游丝的轻声呢喃,他说:“我的阿玖,我终于可以去找你了。”

那幅画着房祈玖的人皮画卷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像护着一件稀世珍宝。

曾有一个人站在我的面前,可是我把她弄丢了。

……

我的意识蓦然回笼,我突然一下子睁开了眼,脸上有什么冰凉的液体滑落,应该是眼泪吧,可是,我一个看戏的人,竟然也会哭吗?

哦,这原来不是看戏啊,我盗了他的墓,也入了他的局,他在引我以身入戏。

我看着眼前的祈念玖,她的眼神一片清明,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然后我勾唇,只是淡淡叫出她的名字,我说:“房祈玖。”

是陈述句,不是反问句,她回过头来,略带疑惑的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