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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云潇扯着爽朗的笑意:“姑娘真是折煞我了,护卫皇城安危,本就是我的职责。”
云澜笑盈盈地说:“说起来,奴婢还未谢过您上次的搭救之恩,奴婢在此谢过萧侍卫。”
这一笑,看得冯云潇脸都红了,大着胆子说:“姑娘可别这么说,换了谁都会施以援手,二来,咱们也算是旧相识了,姑娘若是不弃,不如唤我一声萧大哥。”
云澜一愣,随即扯了明媚的笑,甜甜的唤了一声:“是,萧大哥。”
入夜,敬事房递了消息,今晚皇上翻了柔贵嫔的牌子,沉寂许久的兴德宫仿佛一下子热闹起来,而柔贵嫔心里却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云澜。
兴德宫上上下下都预备着接驾,唯独汀兰心怀鬼胎,柔贵嫔静静的候在门口,不等一会便瞧见拐角处有明黄色的身影渐行渐近。
等皇帝走得近了,方带着众人上前行礼:“臣妾恭请皇上圣安。”
言初尧亲自搀扶她一把,和和气气地说:“起来吧,外头凉,随朕进去说话。”路过云澜身边时,更是有意无意瞟了她一眼,而云澜自始至终都低着头,并未看到这一幕。
暖阁内,花梨木雕万福的桌子上已经备下皇帝日常喜欢的吃食,言初尧拉着柔贵嫔的手坐下,亲切地问:“这几日天气时冷时热,你身子一向娇弱,可还受得住?”
柔贵嫔温柔而笑:“臣妾什么都好,身边多亏了云澜小心的伺候着,事事都想到臣妾前头去,让臣妾省了不少的心。”
汀兰在旁听得心有不甘,眼里满是恶毒,倒是云澜听得自己主子夸赞,大大方方的行了一礼,谦卑地说:“伺候主上本是奴婢的本份,哪里能担得起娘娘的夸赞呢。”
言初尧抚掌笑,颇为满意:“你这丫头不仅伶俐,还有胆识,有这样的人在你身边伺候,朕也放心不少。”
彼时偏殿传来三公主阵阵啼哭声,柔贵嫔爱子心切,忙朝着皇帝告罪朝着偏殿去,言初尧欲意一同前去,却听得柔贵嫔说:“皇上操劳一天的国事本就辛苦,不过是小儿啼哭,臣妾去去就来。”
临走之前又吩咐云澜好生伺候,只带着汀兰和清瑶往偏殿去,适才还热热闹闹的暖阁立刻安静下来,云澜只侍立在旁默默不语。
言初尧哪里不明白柔贵嫔的意思,对此,他心里既没有高兴,也没有不高兴,一旁的偏殿内,依旧是儿啼声不断,略坐了坐皇帝便道:“罢了,你去伺候着吧,朕先回去了。”
云澜心中不明,可依旧按着规矩送了皇帝出门,眼见着皇帝的銮驾去了前头的长乐宫,偏殿里的柔贵嫔见状微微诧异,心中暗自思量,是不是自己猜错了皇帝的心思?皇上对云澜并没有存那份心?
而皇帝在兴德宫只呆了半个时辰,便转头去了长乐宫的消息立刻传到皇后耳中,南香正伺候着皇后安寝,皇后淡然一笑:“皇上到底是器重静贵妃。”
南香不以为意:“娘娘,近来后宫不知哪里传来一股流言,说皇上看上了柔贵嫔身边的宫女,莫不是柔贵嫔故意想讨皇上的好,从而弄巧成拙,惹怒了皇上?”
皇后却说:“这宫里的人谁不想讨皇上的好?柔贵嫔即便有此想法,也没什么奇怪的。”
南香笑悠悠地说:“话虽如此,可奴婢瞧着,无论别人怎么讨皇上的好,皇上的一颗心总挂在您的身上,您有了身孕,皇上高兴地跟什么似的,就连远在福云观吃斋的太后听闻您有孕,也递了话进来,要您好好养胎,一切以皇嗣为上。”
听得此言,皇后的脸上却突然没了笑意,她抚着尚未隆起的小腹,幽幽一叹:“这些年太皇太后,皇上都盼着本宫能得一个嫡子,好继承大统,可本宫只希望他平安。”
南香扶她到榻上坐下,小心翼翼的褪去她的鞋袜:“娘娘且宽心吧,您与皇上的孩子,到底要比其他的皇子来的尊贵些,三皇子殁了,皇上只有大皇子一人,瑾夫人虽是病恹恹的,可难保她不会生出夺嫡之心,您宽厚待人,却怎知旁人的心是红是黑。”
皇后安然的躺下,玫瑰紫织锦软枕里塞满了菖蒲,杭菊,荼蘼和艾草,既能安神助眠,床寝之间又弥漫着淡淡的雅香。
“你的意思我都明白,身在皇室总有那么多无可奈何,她们不来招惹我,我也不必事事与她们争,好在皇祖母身子硬朗,凡事有她老人家在,我也能轻松不少。”皇后悠然而笑。
南香却不认同:“太皇太后自然是向着您,可太后却不是如此,长乐宫那位到底是她的亲侄女,奴婢再说句以下犯上的话,太皇太后年岁渐大,还能活几年,眼下能护得了您一时,却护不了您一世,万事还得靠您自己。”
皇后轻抚榻上那柄紫玉玉如意,触手的温润,让她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南香知道皇后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才要放下帷帐离开,却听得里头皇后淡淡地说:“你好好盯着那个叫云澜的丫头,若是皇上真的看上了,就得好好调教调教,贤妃去后,皇上身边都没个可以说话的人了。”
云澜并不知道,自己那日雨后同皇帝说话,已经被宫里的人给惦记上了,那一晚后,皇帝也再也没有来过兴德宫,唯有柔贵嫔暗暗后悔,不该贸然行事,惹恼了皇帝。
七月里的时候, 天气越来越热,柔贵嫔身子娇弱,更是受不住暑气,云澜也伺候的愈发上心,恐唯有这样,才能忘记四月里的伤心事。
一大早,云澜从内务府领了月例银子回来,却见院子里乌泱泱的站满了人,以汀兰为首,众人脸上都乌沉沉的,清瑶随着柔贵嫔去了鸾凤宫请安,但见云澜回来,汀兰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可算是回来了,咱们主子丢了一支白玉钗,正吩咐我抓贼呢。”
云澜不明所以,冷冷问:“既是丢了东西,自己关起门来好好找找便是,你这般大费周章,传出去岂不是叫别人笑话咱们主子御下不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