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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沉溺【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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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桑柔至今回想起来,仍觉可笑。

晋擎身边的幕僚,伴在她身边的时日,都比晋擎要多。

桑柔不是个木头,相反,她心思极为细腻敏感。

路途遥遥,多少个日夜,相依为命,谌文衣不解带地守护在她马车外,最严重的一次,为她挡刀,还是心口上,险些命丧荒野。

这种过命的情谊,桑柔如何能不感动,但她始终恪守妇道,严守底线,竭力压下脑子里那点危险的想法,不曾做过对不起晋擎的事。

上辈子,情字一事,太过熬人,她已经不想再碰了。

“九妹,你可知这位公子是何身份。”

桑雅眼里的情绪,桑柔太熟悉,正因为熟悉,她才要点破:“晋世子带了两名随扈进府,他们是一对兄弟,名唤谌武谌文,这位为八姐姐捡纸鸢的便是谌文。”

“是个下人啊。”丫鬟话里明显带着雀跃。

桑雅却是一脸失落,怎么也不能相信,那样气质清雅的男人,为何会是下人。

唯有桑柔知道,谌文谌武两兄弟,并非一般的下人。

晋擎身边的人,无论侍奉笔墨的书童,还是张罗衣食的管事,又或贴身保护的侍卫,均是经心挑选,大多来自江中晋地殷实人家,也有少部分从市井里脱颖而出,譬如谌武谌文两兄弟。

兄弟俩出身不低,来自前朝没落贵族,只可惜父亲是个酒囊饭袋,平庸无能,还嗜赌成性,把一点家财输得一干二净,无力偿还,最终落到了卖妻卖儿的地步。

那时,方才十岁的晋擎随父巡视晋地各州,正遇到谌家几口人被债主拖走。

他并非善人,无心搭救,何况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路过时同谌家兄弟对视了一眼,也就十来岁的小小少年,被打得鼻青脸肿,仍是倔强地昂着头,浑身散发出不屈的血性。

正是这点未被磨难打压消逝的血性,打动了晋擎。

晋擎少有地多管闲事,买下谌家几人,安排在晋家各处,做工偿还。

谌武谌文两兄弟也在层层考核下捱了过去,留在晋擎身边,成了晋世子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晋擎对待忠心不二的跟随者,向来大方,谌家两兄弟年满十五以后,他便放了他们的生契,还他们良民的身份,且赏了不少庄铺,抬高他们的身份,将来娶妻也有更多的选择。

当然,这些话,桑柔是不可能跟桑雅详细讲的。

四夫人对桑雅的婚事是有安排的,她可不想多管闲事,节外生枝。

为了避嫌,桑柔先行离开,留下桑雅一人在树下,对着树上已经在伸手够纸鸢的男子,几分欢喜,又几分遗憾。

晋世子那样的人物,她看一眼,就觉得自己没戏。

可没想到才看上了另一个,居然是世子身边的人,更没戏。

母亲宁可把她塞给晋世子做妾,也不会让她嫁给一个随从的。

遇到桑雅这一出,桑柔更加无心闲逛了,绕了一圈就回了自己院子。

才踏进正屋,里头冒冒失失冲出来一个人,满头的金珠银翠,亮闪闪地晃了桑柔的眼。

只看那一头的珠翠,桑柔便知,她闺中密友宝成县主来了。

宝成县主等了桑柔有一阵,本就性子急,见她回了,一把将人扯进屋,碎碎念道:“你母亲待你也是严厉,定的规矩奇奇怪怪,天气好的时候,非要你去外面晒太阳,说长个子,我看你也没比我---”

宝成县主在自己头顶抹了一下,再又伸手去碰桑柔头顶,却不想,还得踮起脚尖才能碰到,不禁一声叫起:“好哇,你又背着我偷偷长个了,不行,我也要每天晒太阳。”

“可以呀,只要你起得来。”

比懒,桑柔是比不过宝成的,她三竿才起,宝成县主更绝,不到午时,别想在屋里瞧见她的身影,必然要到被褥里去寻。

宝成对自己还是有点认知的,想了想,不太可能,遂放弃。

她更像是小楼的主人,领着桑柔去看她带来的新布料。

“我的食邑到了,这回他们送来的布料多,特别这软烟罗,漂亮极了,我第一个想到你,你穿上软烟罗做的衣裳,必然美极了,就跟那画上的九天玄女似的。”

女子皆爱美,桑柔也不例外。

晋擎好的,也就她这点色,她自然得护好了。

但桑柔太了解宝成的性子,无事献殷勤,必然有因。

“说罢,县主大人又有何大计要施展。”桑柔半开玩笑道。

宝成捂着嘴,笑嘻嘻:“不大,就一点点,过两日,夜市上有花灯会,我们一起去瞧好不好。”

闻言,桑柔心头咯噔一下,算了算日子,那夜花灯会,可不就是宝成和范集相遇的日子。

晋擎夸过的人不多,范集就是其中一个,足智多谋的良将,因着邓世充的恩情,誓死效忠,在晋擎围剿邓世充的路上给他添了不少堵。

最终,晋擎技高一筹,沪下一役,杀了个回马枪,于卧龙坡生擒范集,欲归降这位用兵奇才。

范集死脑筋,认定了邓世充,宁可自裁也不降。

范集的死讯传回金陵,大着肚子的宝成从台阶滚落,当场难产,艰难诞下一个死胎,人也去了半条命。

后来,桑柔收到宝成寄来的信件,本来满心欢喜,可打开信,看完纸上的内容,转瞬心凉如水。

宝成在信里质问她,为何不劝说她的夫君,放自己夫君一马,为何非要赶尽杀绝。

这也是桑柔收到宝成的最后一封信,因为寄出这封信后,宝成便在自己屋里吞金而亡,随夫而去。

夫妻情深,本是一段佳话,可共赴黄泉,便变得悲壮和凄凉了。

桑柔和范集无甚交情,对他的死其实触动不大,但宝成不行,她本该有更快乐更恣意的人生,而不是为男人肝肠寸断,早早就将生命定格。

可桑柔无力扭转,她说服不了晋擎,更不可能去改变范集,唯有,不让宝成和范集遇到。

桑柔拿起一块布料,感受着手上的轻薄软滑,却言不由衷道:“细看看,也不怎么样,大东门隔三差五就办灯会,等寻到更合心意的布料,穿着更美的衣裳再去看也不迟。”

“这还不美?”宝成不可思议地瞪着桑柔,她是眼瞎了,还是心盲了。

桑柔再次说着昧心的话:“再看,还是不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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