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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一:花槽双尸
钟璃坐在衙门大堂,手中捧着一杯红茶慢条斯理地喝着,对面的炭火盆前蹲着个小差役在挑火,颤巍巍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差哭出来。
钟璃认识他,就是昨个中午领她去那破院子的小差役。
她其实不是个计较的人,那小差役就算是领她去乱葬岗验尸都无所谓,可让她心中过不去的是对面一个劲赔着笑脸倒着红茶,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对女性有着严重偏见的任知州。
钟璃把手中的杯盏喝干净,任重正准备给她续杯,她抬眼一手放在杯口上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
“钟寺正,您这是?”任重到现在对钟璃都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也就是碍于陆无歇在场,不然他这个品阶的官员怎么会给六品的寺正倒茶,而且还是个女的。
钟璃目光放在任重的脸上,尽管他尽力掩饰,可她依旧瞧出他视线中那股子不屑。
她把杯盏放在一边,道:“任大人,钟璃想问大人几个问题可行?”
任重看了她一眼,本不想搭理,可是身后陆无歇的目光就跟针扎一样,他只能干笑两声道:“钟寺正您问。”
“任大人写书信于大理寺可是想蓝大人来?”
任重抿唇不语,在他看来就算蓝恒不来,也得是徐大人来,怎知朝廷竟然派个女人来,这
钟璃了然看着他面部的表情里泄露出来的情绪,她淡淡一笑道:“若我没记错两个月前蓝大人才来过这锦州,可真?”
任重点头,他不明白为何钟璃会突然说起两个月前的事情。
“那时候,也是任大人手中有悬案,需要蓝大人处理吧?”钟璃又道,她进大理寺的时候还专门翻了卷宗,她知道她的记忆不会出错的。
任重再次点头。
钟璃会心一笑道:“南岳国百姓千万,城池十余座,算上县衙或是村落就要上百,锦州如何也算是南岳国第二大城池,三天两头出命案不说,动不动就寻金城的大理寺帮忙,若是全国都如任知州这般,那大理寺所有的官员约莫连休沐的时间都没有了。”
她的话刚落,任重的脸色变得一阵儿青一阵儿白,虽然钟璃没有指名道姓,可这话里的意思已经明摆着,南岳国那么多城池都能把案子破了,就你任重动不动就找人帮忙。
“钟寺正的意思是本官就是个愚笨之人?不配做这锦州的知州?”任重气的胡子往上翘着。
钟璃看了任重一眼,道:“看来任大人不是一无是处,这领悟力还是不错的。”
“你!”任重以为对面这面若冰霜的女子,多少会给他留点面子,毕竟混迹官场,圆滑处世还是会得,谁知她竟然就这么给他扔了一句话,这让他在手下人面前如何自处?
钟璃才懒得理会任重的心中所想。
所谓面子是挣得不是给的,她起身,走到任重面前,行了一官礼,道:“钟璃不知任大人为何瞧不上女子,但是钟璃想说,今个这案子你瞧不上的女子,在三日之内必破。”
说罢,她也不理会任重面儿越发堆满的尴尬之色,转身朝外面走去。
陆无歇坐在对面,看了一出好戏,他一直都知道钟璃不是个吃亏的主儿,看来这次锦州的任重也被教训了。
“世子,您看”任重尴尬的笑了笑转头望着陆无歇,道:“这钟寺正如何也是入了朝廷的,就算您再如何偏爱,也不能”
他的话刚说到一半,再回过神的时候,陆无歇不知何时已经走出大堂不见踪影。
“璃儿。”陆无歇跟在钟璃身后,二人径直朝之前的小破院子走去。
钟璃边走,眉头禁不住皱起。
陆无歇看了她一眼道:“放心吧,有了这次的教训,这任重不会在为难你了。”
钟璃摇摇头,道:“他为难与否我倒是不关心,现在迫在眉睫的是有两件事需要办。”
“是什么说来听听。”陆无歇看钟璃根本懒得和任知州计较,宽心问她下面的事情。
钟璃叹口气,方才她给任重那话确实有点冲动了,尽管她知道这个案子并非棘手的难以攻破,可是三日属实短了些。
“莫担心,你不是有我吗?”陆无歇察觉到钟璃情绪的波动,轻声宽慰。
钟璃闻言,望着身边的男子,见他笑容依旧如记忆般的玩世不恭,可不知为何他总是能无形中给她带来安全感。
“世子不是要回谢府看谢老吗?”她还是有些犹豫,毕竟这案子是大理寺的,审刑院暂时管不到,况且他这次来锦州算是探亲。
陆无歇听到她说到谢胥,本来散漫的眸子,多了几分的讥诮道:“我昨个回谢家没见到祖父。”
“嗯?”钟璃听罢,眼底有几分诧异,谢胥可是专门一封家书唤的陆无歇,怎地却在当天放了鸽子。
“知道他在哪吗?”陆无歇反问钟璃。
钟璃没吭声。
陆无歇自言自语道:“百艳楼。”
谢胥竟然在青楼?
钟璃记得昨个来锦州她在大街上看到这‘百艳楼’,白日没有营生,楼外的装点和花满楼一样,不用猜都知道是干什么营生的。
不过这上有老下就有小,看来陆无歇是继承了谢胥的风流潇洒。
“那你可见到你祖母了?”钟璃又问,若是她没记错,谢云霞的母亲梁氏还在世。
陆无歇再次摇摇头,道:“自打母亲死了,祖父把谢云溪送到贤王府,祖母便闭门修佛,谁都不见了。”
钟璃听到这,倒是很能理解梁氏,谁希望自个的女儿还尸骨未寒,丈夫就把妾室的孩子送去巴结,搁谁谁都气。
“那有劳世子帮我找些陶土来。”她想了一下,说道。
“要这东西做什么?”陆无歇很是奇怪,这不是查案吗?怎么又是这一出?
钟璃也不多言,把一直未曾交给任知州的验尸单递给了陆无歇。
陆无歇打开细瞧。
当他看到这两具男尸全是死于头颅被钝器所伤,甚至有一具半个头都没有的时候,略感诧异道:“你能修复?”
“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