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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璃和陆无歇抵达大理寺已经到了放班的时候。
偌大的院子内仅有几个当值的，花瑶也忙完手中的事情早早回了花府，钟璃带着陆无歇穿过凉亭走进验尸房。
验尸房内本就阴冷，又遇冬季这里更是寒的让人牙冠打架。
钟璃倒也是习惯了，提过油灯朝屋内走。
陆无歇脱下身上的毛皮外氅披在她身上。
“我其实”
“听花瑶说你前几日有去伍家医馆调理身子，再这么折腾下去，我讨不到娘子了怎么办？所以披上，乖！”
钟璃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陆无歇已经快一步的打断道。
他说的云淡风轻，可是眉头已经快一步皱了起来，钟璃的医术算不上是南岳国一等一的，可也是翘楚，她自己都调理不好自己的身子，还得去伍家医馆，定然是什么大事，容不得马虎。
钟璃争辩不过陆无歇，索性也不说了，自打从临州回来，她的癸水就出了点问题，要么不来，要么一个月来两次，她虽是个工作狂可身子一向还是很爱惜的，她也试着调理过，结果就是没结果，这才去的伍家医馆，未曾想花瑶还把这事儿兜给了陆无歇。
“明日我让府中管家给你寻块上好的貂皮做件白氅，我无法阻止你做你喜欢的事情，也只能从其他地方入手，护着你。”陆无歇把钟璃的手攥紧掌心中，他发现她最近的手比往日都要凉上些。
“好！”钟璃应下，纤细的指尖在他的掌心中画着圈圈。
二人走到女尸的身边，钟璃拉开白单子把女尸呈在陆无歇的面前。
花瑶的缝合水平还不错，女尸身上的刀痕倒是没显得有多么可怖。
“如你所见，女尸的腹腔肚子里全数都是这个东西。”钟璃把规整在一旁的物证拿出给陆无歇看。
陆无歇眉头紧皱，视线一直在女尸的腰间处打转。
“怎么了？”钟璃问。
陆无歇拿过桌上放着的手套，用力把女尸反转。
当女尸腰眼处的红色心形胎记全数呈现出来，陆无歇道：“我认识她。”
“你认识她？”钟璃诧异惊呼，视线也放在女尸腰眼处的胎记上，经过陆无歇这么说她似乎也有点印象。
“田怜雪，她身上有这么一块胎记。”陆无歇直接说出答案。
钟璃斜睨着他，默不作声。
陆无歇发觉气氛有些不对劲，连忙解释道：“苗杰那个案子，咱们不是去过花满楼吗？
当时是田怜雪想给我酒水放药，我应了你的计策欲擒故纵，她脱的就剩下一件里衣，你还帮衬着把她抬到床上了呢。”
钟璃眯紧双眼，盯着陆无歇不说话。
陆无歇现在恨不得给自己俩巴掌，深呼吸一口气道：“夫人，我错了，哪怕田怜雪勾引我在先，我也应该闭着眼睛回答她的话，哪怕是夫人出的计策，我也不应该看她一眼，哪怕当时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我也不能不为之后欢喜你的事情做准备。”
“噗！”钟璃笑了，这是她第一次见求生欲这么强的陆无歇，“好了，我又没说什么，你紧张什么？”
陆无歇看着笑脸如靥的娇俏女子，想起和她初见时候她面如冰霜的冷峻，心中不自觉甜蜜好些，道：“那要你这么说，你也应下这夫人的名号了？”
钟璃笑容戛然而止，柳眉一高一低就这般看着他，感情是他在给她下套。
“嗯。”她想了一下，点头道：“勉强应下了。”
陆无歇听到勉强这俩字，失笑一声，视线再次放在女尸的身上道：“吴家银号后面牵扯的众多，如今傅大人已经停职。
如果我们面前的真的是田怜雪，那现在在花满楼里的又是谁？”
钟璃道：“你也看了验尸单，死者的脸部有严重的划伤，可见凶手对她是如何的深恶痛绝。
莫苍我现在问你一件事情，你要如实回答。”
陆无歇颔首。
“你从一开始接近田怜雪是为了什么？”钟璃问道。
陆无歇长出一口气道：“璃儿是不是觉得田怜雪一直都喜欢我？”
钟璃扬眉，一脸懵，似是在说‘难道不是吗？’。
陆无歇摇摇头道：“她有喜欢的人，那个人我怀疑是太子。”
“陆元宏？”钟璃诧异，据她所知陆元宏为了在皇上面前保持他太子的风评，一直从未在花街柳巷里出没，如果陆无歇所说是真，那么他们二人到底是如何牵扯上的。
陆无歇叹口气道：“上一世我死的时候，陆元宏的身份、包括皇后的阴谋我多少都是知道的。
可是让我一直想不明白的是，陆元宏把自己伪装得很成功，就连我都一直觉得他是个‘洁身自好’的人，他能突然在朝中翻腾，不惜背着所有人陷害景帝，甚至利用我铲除异己，消息也极为灵通之事是如何做到的。”
“所以你感觉在皇后，陆元宏，拿判官笔的黑衣人中，定然还有媒介？”钟璃道。
“是，这一世我彻查出来，田怜雪是其中一个媒介，可是从不进花满楼的太子又是如何通过灵通的消息掌控他人的。”陆无歇道。
“那么。就是还有人！”钟璃说出自己的判断。
“是，这是这个人隐藏的太深，我之前认为是傅崇，可如今傅崇都停职被查办，皇后背地里的行动还在继续，我就知道这个人我们都猜错了。”陆无歇说道。
钟璃笑了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事情都查到这份上了，我们可以去看看这个假的田怜雪到底是谁，又或者是不是我们心中都认为那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