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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初试不算什么，对于榜上有名的女孩子们来说，最惊心动魄的当属殿试了。
一想到要面对皇帝和诸位重臣的目光，好几位女孩子都出现了心悸的症状。
凌家的情况正好相反，凌冰躲在小院该吃吃该喝喝，祖父凌不凡则急得火上墙一般。
凌成云下朝归来，一条腿刚迈进大门，就被自家老爹推着朝后院走。
“快快快，你跟皇上接触的多，赶紧给我乖孙讲讲殿试需要注意什么。”
凌成云摆脱了父亲的手，朝着书房走去：“不必担心，冰儿自己会看着办的。”
殿试当天，金銮殿肃穆异常，王爷和重臣们分坐两侧，皇帝高居龙椅之上。随着司礼太监的一声高喝”请女学子入殿“，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殿门外。
谁都不想错过，大昌自建国以来最独特的女官殿试场景。
中榜的十名女学子身着白色学子服，按成绩排成两列，在太监的指引下，袅袅婷婷地走到金銮殿正中，恭恭敬敬地给皇帝行了礼。
领头的白英和沈安璐，精神状态相差甚远。
白英全凭实力夺得榜首，故而胸有成竹。落落大方的仪态，给她平凡的面容增色不少。
沈安璐因为前几天祖父在考试院门口被群殴，心理阴影面积堪比十五的月亮，内心忐忑不安。
其他学子的脸上，多数浮现出紧张不安的情绪。这群久居内院的女子们，突然间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焦虑在所难免。
只有凌冰，低头望着自己的鞋尖，无人能察觉她在想些什么。
皇帝拿起名单，用手指了一个名字，抬起头来向司礼太监使了个颜色。
司礼太监会意，“徐淑喜，上前答话。”
被喊到名字的女学子慌忙从队伍中站出来，皇帝刚要开口问话，突然皱起了眉头。
这个女孩子，看到自己怎么如同见到了鬼？
殿内众人也发现了不对劲，只见徐淑喜身体哆嗦得如同被狂风吹飞的树叶，嘴唇苍白面容呆滞，在场一些深信鬼神之说的大臣，不禁怀疑她被脏东西附身了。
司礼太监走到她身边：“徐淑喜？”
这句话彻底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只听得“嘎”一声，徐淑喜眼球向上一翻，扑通一下瘫倒在地，边抽搐边口吐白沫。
好在司礼太监也算见多识广，蹲下身用力掐着徐淑喜的人中，太医没有，太监来凑。
皇帝被突如其来的晕倒事件惹得相当不快，眉头皱起了深深的川字，张海赶忙喊来小太监：“快将徐小姐抬到偏殿休息。”
可怜徐小姐的仕途生涯，还没开始就已经宣告结束，甚至这桩事传扬出去后，连她的婚事都会受到影响。
皇帝充满威严的眼睛在女孩子们身上扫视一圈，指定了看起来比较淡定的白英。
“白英，上前答话。”
白英名义上是一品内阁大学士白崇的侄女，实则生父仅为六品小官，家境十分一般，但不知为何，她的身上，带着股与生俱来的大家风范。
这也许是白家连续几代书香熏陶的结果。
皇帝用不疾不徐的语调抛出题目：“若南方发生水患，该如何安置流民？”
白英愣了一下，她自幼喜爱读书，对那些圣人教诲、四书五经烂熟于心，偏偏没有经过实干训练。
这不怪她，教她的老师们应该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大臣们也面面相觑。若是正常科考，皇帝出这种实用型的题目无可厚非，问题在于，这是女子选拔考试，谁都知道，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别说安置流民了， 恐怕很多女人连“流民”两个字都不太熟悉。
太子坐在皇帝下首，眸子里只映着凌冰一人。
他很清楚，这道题仅凌冰能够回答上来，先前数次流民之乱，都是她带领赤卫平息的。
白英犹豫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后，才给出了答案：“应该以德服人，对百姓加以教化，待流民知晓圣恩，自然风平浪静。”
答了等于没答，但巧妙地拍了皇帝马屁。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又点到下一位女学子。
殿试接近尾声时，除了凌冰与沈安璐这对大名鼎鼎的“京州祸害”外，其余人都被皇帝点到了名字。
沈安璐焦急起来，她既怕回答问题，又怕皇帝改变心意将自己踢出内定的名单。
她悄悄侧头瞧了眼凌冰，发现凌冰正用脚尖无聊地挖着金砖玩，看样子她很想知道金砖是不是真的用金子烧制而成。
“白英、沈安璐。”
总算被点到名字了。
出乎意料，皇帝同时问了两个女孩一个问题：“你们会骑马吗？”
白英身子骨孱弱，马背万万爬不上去，沈安璐自幼习了些拳脚功夫，但仅限于在内宅伸胳膊动腿，从没学过骑马。
京州女子，素来没有北胡女子剽悍。
“凌冰”。
凌冰伸了伸站得僵直的腿，走出队列。
无数男人的目光，都齐刷刷集中到了她的脸上，一些家有适龄青年男子的大臣们开始琢磨怎样才能和凌成云大人结个亲。
京城纨绔女算什么？长得漂亮就是优势，能娶这样的仙女回家，肯定相当有面子。
皇帝的声音打断了大臣们的臆想：“凌冰，你会骑马吗？”
张海在皇帝身侧轻轻撇了撇嘴：“冰小姐会不会骑马，您可最清楚了。”
凌冰也搞不懂皇帝这个问题的用意，只简单回答了一个字：”会。“
皇帝又抛出另一个在凌冰看来近乎弱智的问题：“可有把握骑马绕京州一圈？”
一圈？我可以从京州骑马跑到大昌最南端的海州，凌冰感觉，皇帝老头可能年纪大开始犯糊涂了，当然，他的脑洞一直都很大。
虽然这样想，表面依然要对皇帝恭恭敬敬：“有把握，民女马术不错。”
皇帝满意点头：“宣旨，钦点凌冰为状元，白英榜眼，沈安璐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