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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妹的斗嘴倒是省却了前往雷州太守府的无聊，两人关于是否勾引夜西楚的话题还没结束，巴思德的声音便在车外响起：“大人，雷州太守府到了。”
凌冰白了庄仁义一眼：“喜欢楚王的话自己想办法。”说完纵身跳下车。
这次太守府前的迎接阵容堪称豪华，除了油腻的孙敖外，雷州刺史卫季长，雷州下属各郡知府全都到齐了。
紧挨着孙敖的，还有一位身材高大的年逾花甲的男子，此人身穿一件普普通通的衣衫，国字脸上的丝丝皱纹和头上的华发却难掩其浑身散发出的豪气。
程秉忠，即使从未见过面，凌冰也能推测出此人的真实身份。
见到楚王和凌冰，程秉忠大步流星地走过来行礼。
这个场景其实有点令人心酸。
一位为国征战沙场几十年的老将，其官职仅为正四品的忠武将军，见到年轻的王爷和正三品的年轻护军女统帅，按照上下级关系必须要行礼。
楚王扶住了程秉忠：“老将军，不论年纪还是军功我都是您的晚辈，长辈不必给晚辈行礼。”
凌冰算了算，可不是嘛，从二婶那边论辈的话，自己得喊程秉忠一声姥爷，哪有姥爷给外孙女磕头的？
楚王的态度令程秉忠异常满意，他哈哈大笑着拍了拍楚王的肩膀：“殿下才是真正的少年英雄，程某老了，力不从心呀。”
谈笑间，他冲着凌冰招手：“这是小冰儿吧，过来让我瞧瞧。”
凌冰的脸变成了苦瓜样，程秉忠嗓门奇大，一声“小冰儿”太守府前所有的人都听到了，这让她的威严往哪搁？
想归想，往后几个月主要还得依靠程秉忠呢，她可不能同这位姥爷搞僵关系。
程秉忠上上下下打量了凌冰一通，连说了三个好字：“你初到京州时，你二婶就曾给我来信，称你绝非池中物，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提到女儿，程秉忠又有些怒其不争：“从小我也是按女将军的路数培养你二婶来着，谁知道她晕血，根本不能上战场。”
在这个重男轻女的时代，程秉忠能有男女平等的思想也算难能可贵，凌冰对这位爽朗的老人好感着实累积了不少。
孙敖适时插进话来：“大伯，那个，后面还有些官员想拜见楚王和小师妹。”
程秉忠在太守府门口霸占了楚王与凌冰太多时间，其余官员想上前行礼都找不到机会。
孙敖虽说与绝大多数官员都不对付，但面子工程该做的也得做，这群人在门口跟木头桩子似的戳了好长时间，总得让人家跟楚王聊上两句不是？
程秉忠狠狠瞪了孙敖一眼：“就你话多。”
与其他官员一一见礼后，一行人进入太守府，按照宾主顺序落座。
虽说雷州号称大昌国最穷的州，但这座太守府修得可谓气势磅礴，简直一座缩小版的皇宫，若不是担心僭越，恐怕先前的几任太守会将府邸建的比皇宫还豪华。
庄仁义凑到凌冰身边：“知道雷州的钱都去哪了吧？”
巴思德也罕见地插了句嘴：“难怪雷州一直都让人头疼。”
孙敖混迹官场多年，虽说职业没有什么起色，这张嘴可是比涂了蜜还甜。他先是称赞了皇帝的圣明，继而歌颂了楚王的神勇，捎带着连凌冰这种刚刚走马上任、毫无建树的角色也大大夸奖了一通。
就在他唾沫横飞之际，一道叱责声传来：“孙大吹你还有完没完？”
孙敖的半句话卡在喉咙里，上不上下不下。
说话的人正是雷州刺史卫季长。不同于孙敖的猥琐，卫季长长相十分标准：四方脸，浓眉大眼，满身正气，不怒自威。
孙敖不是个肯吃亏的主，被刺史当众驳了面子十分不爽，梗着脖子准备回怼两句，这时楚王冷冽的声音响起：“孙太守，本王肚子有些饿了，是否可以传膳？”
夜西楚这句圆场面的话给了孙敖一句台阶下，不一会，下人们鱼贯而入，热腾腾的饭菜顺序摆上了桌。
也许是先前跑出雷州城大老远迎接楚王耗尽了体力，孙敖明显饿了，抓起桌上的一个大猪蹄便无比香甜地啃了起来，嘴里还含糊不清：”粗（楚）王，随便刺（吃）。“
夜西楚看看满桌的肉食，又瞧瞧身侧不远处小女人举着筷子为难的样子，不禁露出一丝心疼的面容。连一盘青菜都没有，她这场宴席势必得饿肚子。
在场的除了凌冰外全是男人，对吃肉没有抵触情绪，但凌冰不同，她天生属兔子的，喜欢吃青菜喝汤。
瞥见孙敖满脸油的模样，凌冰隐隐觉得，这位老爹的“得意门生”似乎与自己的八字不太合，如今，她甚至有些怀念先前甘州太守变魔术般备下的那场深夜宴席。
倒也不能完全责备孙敖，可能只是有关个人品味的问题，反正能看得出来，他为了款待楚王提前做了不少准备。
毕竟这些菜虽然没有山珍海味，但全都堪称硬菜。
啃完一个猪蹄后，孙敖掀起衣服准备蹭蹭手上的油，猛然想起来穿的是官服，赶忙被针扎似地缩回手，在身上寻觅了半天，总算捞起一条手绢擦了擦嘴和手。
清理完个人卫生，孙敖喊来一位手下耳语一阵后，手下匆忙跑了出去。
凌冰勉强吃了两口鸡肉，就坐在位子上慢慢喝茶，看孙敖接下来还要唱哪出。
不一会，一阵环翠声响起，紧接着几位妙龄女子簇拥着一位身着粉色纱衣的女子，迈着莲步自后院翩翩而来。
看清楚站在c位的女孩子面容后，凌冰向着夜西楚投去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夜西楚被突如其来的微笑晃得有些微微发怔，不明白小女人为何突然示好。
凌冰这个笑容并没有被人注意到，当然，庄仁义除外，整场宴席他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两人身上，几乎目不转睛地紧盯着他们的每一个微表情。
不过现实有些令人失望，楚王共看了凌冰6次，除了刚刚的这个微笑外，凌冰连1次都没回望。
“没出息的小师妹，师傅，师门不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