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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暮沉浸在手上活计里一坐就到正午。
直到肚子有些饿了,她才伸了伸懒腰,前去庖厨生火做饭。
平时一个人吃得简单,倒也不用做些什么,她粗粗应付了一顿,把院子仔细打扫了一番,觉得累了时,才坐到屋檐下歇息。
下午苏暮继续做绒花,她极其专注,整个人仿佛都陷入进绒花的世界里,忘却所有。
这一坐,一不小心就到了夜幕降临。
她默默抬头看窗外的天色,颇觉诧异,一天这么快就过去了啊。
神情倦怠地望着空寂的院子,她的视线鬼使神差地落到摇椅上,那上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也不知隔了多久,她才收回视线,到底有些不习惯。
往日有那人的言语,如今只剩下了自己,她不禁觉得矫情,以前不都是这样过的吗
把突如其来的思绪整理一番,她缓缓站起身,揉了揉酸软的肩膀。
昨儿院子里还吵吵闹闹的,今儿一下子就清净了,不习惯倒也在情理之中。
她想着,待时日长些,她就能从那种不习惯中渐渐适应了才对,毕竟往日也是这么过的,不可能这么就耐不住寂寞了。
如此想着,她去庖厨熬了些粥吃。
独自一人坐在灶门前烧火时,她单手托腮,耳边忽然传来许诸话痨的嘈杂声,没完没了的,说个不停。
她抬起头,灶台前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只冒着热气。
她忽然想起许诸问她孤身一人离乡背井有什么意思。
这话真有意思。
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走到哪儿都是离乡背井,都他妈跨越了上千年,哪有什么家乡可言
锅里的水不知什么时候沸腾了,苏暮把淘好的米倒进去,只煮了白粥。
这些日她着实被养懒了,有现成的吃喝,都不用自己亲自动手。
现在煮个粥都觉得麻烦费事。
咸鸭蛋和腌笋佐粥最是适宜,她用了两碗才作罢,又给大黄盛了些去。
把碗筷洗了,她早早就洗漱睡下了,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在黑暗里睁大眼睛,忍不住嗅了嗅被褥,仿佛还有那个男人残留下来的气息。
明天得把被套洗了。
第二天苏暮起了个早,把被套拆下来清洗,折腾了许久才将它晾晒好。她捶了捶腰,躺到摇椅上休息了阵儿。
狸花猫从墙头跳了下来,亲昵地落到她的怀里。她温柔地抚摸它,任由春风吹拂额前细碎的发丝,静静地享受这一刻的安宁。
似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她忽然喊道“顾”
话到嘴边,才发现身边根本就没人。
苏暮愣了愣,瞧这记性,那人已经走了。
她觉得无趣,便又坐到窗前做绒花,却总有些心不在焉。她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晚些时候刘琴过来,没瞧见院里有人,好奇问她,苏暮敷衍道“他忙着营生,已经走了。”
刘琴自然不大信,却也没有多问。
苏暮央求她帮忙梳理蚕丝,刘琴应承下来。
此后院子里多了一个人,她总算没那么得空胡思乱想了。
不过偶尔还是会走神儿,打尖时不知在想什么,把整个绒条都薅秃了,若不是刘琴提醒她,只怕得剪到手。
望着手里跟狗啃似的绒条,苏暮忍不住笑了起来。
刘琴好奇问“陈娘子在想什么呢,方才见你直勾勾的。”
苏暮应道“没想什么。”
见她不愿多提,刘琴也不好多问。
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时,苏暮神经质地摸了摸身边,空空如也。
算起来那人已经走了好些日了,她亲自替他收拾的东西,送他走的。
苏暮的心情有些微妙,想起他曾说过的那些话,听到耳朵里当真惑人心弦,说不心动肯定是假的。
那样的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会不动心呢
她闭上眼,耳边仿佛还残留着他的轻言细语。
理智上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可是情感上又有些想他,她想把它压制住,却又压制不住。
“顾文嘉”
她在黑暗里默默地喊了一声,轻声很轻,轻得仿佛是喊给自己听的。
苏暮忽然觉得有点冷,翻身蜷缩成一团,把被子裹得很紧。
次日见屋里的米面用得差不多了,她前去集市采买。
和往常那样,苏暮挎着篮子去常去的铺子买所需之物,把东西购齐回来时,路过那条巷子,她忽地顿住身形往里看了看。
周边人声鼎沸,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直到许久后,苏暮才默默离开了,神情里透着几分阴霾。
回到家后,她进院子把大门栓上,看到屋檐下的摇椅,仿佛看到那人没长骨头的样子。她摇了摇头,强压下那种奇怪的思绪,告诉自己,他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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