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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
小当家的母亲回到寓所后，气得连摔了好几个茶杯子。
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姑娘，左眉心里有一颗红痣，正是她日思夜想失散的女儿，那一刻她也犹豫了一下子，没想好怎么去和她说。
而且她马上猜到了为什么小当家要将她拦住，是怕她上去和那个姑娘搭话，她也就顺坡下驴了。
人不能选择出生，可就是能选择出生，人生途中种种的不如意，岂是一句话、两句话可以说清的。
自己自己失散的女儿，她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可流落到烟花巷是谁也始料未及的，自幼失散，孤女一人生存何其不容易，能活下来已经是上天的眷顾了。
她恨小当家太不懂事，她气小当家没有人情味。更恨自己一时的思量，眼睁睁任由小苑子离开。
小苑子看她的眼神让她心悸。
就算扔了几个杯子，她还是不解气。脸沉着，坐在那儿，一句话都不说。
家里的佣人大气都不敢喘，就连小当家这个混世魔王，此刻心里也有点打鼓，她从来没看见母亲今天这样大发雷霆。
在她的记忆里，母亲是大家闺秀，总是温温柔柔，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
哪怕是佣人犯了什么错误，都是轻言劝慰，而不是责备。
特别是父亲看她顽劣时，责备她，都是母亲在中间婉言相劝，和颜悦色，总能让父亲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她从来就没见过别人脸色，可是今天她看见了母亲的脸色。
母亲今天确实动怒了。
“跪下！”
母亲端坐在桌边，声色厉疾的对她道。
“人生顽劣不可怕，可怕的是自以为是。你是谁，你想干什么？不说那个姑娘是否是你失散的姐姐，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妓女，就凭全国对她的声援，就值得你对她尊敬。”
“你凭什么畏她如蛇蝎！”
越说越气，随手将手上的手帕扔过去。
手帕仍在小当家脸上，将她的脸遮住，正好将小当家紫茄色的脸色挡住了。
“我看你蛇蝎都不如！”
母亲气极了。说完，靠在桌子上艾艾痛哭。
小当家跪在那儿一动不敢动。
良久，母亲抬起头，挥了挥手道：“你出去吧，我想要静一下子。”
说着，猛烈咳嗦，然后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
急火攻心，一股腥味从喉咙里涌出，怎么也抑制不住，噗的一声，喷了出来。手按不住，血一滴滴的落下来，在地面形成了一朵朵桃花，血桃花。
“妈，妈”
小当家膝行向前，抱着母亲的腿大喊。
“快叫医生，快叫医生。”接着又惶恐的大叫。
“别叫了，我没事情。”
母亲虚弱无力的道。
“快起来，扶我进去躺一下。”
小当家已经三魂丢了两魂，还剩一魂不在身上。赶忙爬起来，一边将母亲搀扶到后面休息，一边一叠声的催佣人去请医生。
小当家的母亲对自己和小当家是又恼又悔，又恨，一时不觉昏昏沉沉，躺在那儿不觉泪流不止。
从魔都离开那天，她一直觉得心绪不宁。
恰逢搬运行李上船，也是合盖有事，她站在跳板上怀里抱着小囡，手上牵着大囡。
挑运工上跳板时肩膀一歪，行李堪堪要砸向自己。她不由自主的放开大囡，挺了一下，哪知跳板一颤，大囡直接落到水里了。
她赶忙去拉，自己一趔趄，也差一点栽倒江里。
她大声喊，可是挑夫遮住了视线，等挑夫过来，大囡早就没有踪影了。
当时一时情急，她拿手上的簪子在船上刻了一个印字。
记住了大囡掉下去的位置。
她拼命的喊人打捞，可是江水波涛汹涌，起起伏伏，大家明知她是刻舟求剑，可是一个母亲苦苦哀求，大家谁也没有笑话，只是大囡踪迹全无。
为此，她到南京后，大病一场，从此就落下了病根。
今日一时情急，又吐了好大一口血。
医生还没来，她浑浑噩噩的靠在床头，小当家只是哭着一叠声的叫着母亲，她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下人探头探脑的在门前往里瞅。
看见小当家在哭，也不敢上前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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