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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风燕燕得知小姑娘与柳月的真正关系，还有最后背着柳月磕头尽孝的举动时，嗷嗷大哭。
“她、她才八岁啊！她怎么忍得住的哇……”
常宋脑袋上的羽毛也耷拉着，精神萎靡，说话也有气无力的：“执念真是可怕，能让她在不入世的情况下还能这么坚持，且只为一人。
只可惜，她的存在从一开始就是建立在柳月的痛苦上的，若当真能活下来，又多了一点牵绊，柳月怕是也没办法走得太轻松。”
我表示同意：“这结果是她最想要的，所以对她而言是最完美的。”
剩下的残局有师父的朋友们来收拾，我们接连忙活了几个白天黑夜，也是时候放空脑子好好休息一下，也不客气地坐上了师父朋友的车往南开的村子里去。
“哎小渡，你回头能不能把那白棺，还有请侯神，哦还有那个什么，五方灵柩塔的事儿记录下来，让我们也长长眼啊？之前我们被困在别处，错过了。”
开车的大叔我就见过一次，是个不爱说话的，这一路上他从后视镜看我，欲言又止地，这会儿终于忍不住了。
他特意压低了声音，怕吵醒了旁边正呼呼大睡的付九。
我点点头，没有拒绝：“我尽量，如果有遗漏的地方还希望前辈们帮忙补充了。”
“嗐，你这孩子说话就是客气……咱能不能留下这记录还是一回事儿呢……”
说着，语气有些嘲意，却又似乎忌惮着什么，不敢多说。
我心头却是明朗——白棺和沈青衣既然出现过，自然会有人将其记录下来，可几百年间能落到我们手里的资料只有一星半点，这绝对不全是失传的问题。
有人从一开始，就在抹去关于这些事儿的记录，不让人多加打探。
地府？似乎没有这个必要，毕竟这事儿说得最难听也只是个办事能力不足，没必要花心思特意保密。
除非这事儿背后牵扯到更不得了的东西。
我揉了揉胀痛的额角，缓下乱七八糟的心绪暂且不想。
一双冰凉的手代替我揉着，我知是鸦朝，可沉默了几息，我假装扭头挣脱了他的手，然后伏下身子抱着膝盖补觉，没有往他身上靠。
他的身子很明显地僵了一下，我似乎听到他的呼吸都沉了几分，微凉的气息靠近我的耳朵，却在停顿几秒之后，又慢慢撤开了。
谁也没说话。
让人窒息的沉默中，我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两下。
是南开回复我的消息。
就在不久前，我给她留言我们带着胡帆要过去了，让她早上看到消息了回我一声，没想到这才过了半小时不到，她就回过来了。
这会儿凌晨六点不到。
【央央，胡帆她爸去世了，就在十分钟前。】
我怔愣地看着这条消息，还有她发来的一连串哭脸，只觉得那股无声的悲意都穿过手机缠上了我的指尖。
“带胡帆回去，还能让他们父女一道走。”
鸦朝小心地帮我关上手机页面，宽厚的手掌趁此机会恋恋不舍地包住我的手，语气里有些明显的讨好之意，连常宋都好奇地斜了个眼神过来。
我没有挣脱，却也没有应声。
好在除了我们两人一蛇，其他人不是在专心开车就是在睡觉，没人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又或许是我自己太过敏感，毕竟此前我与他之间事事有回应，从未有过这种无声的矛盾。
他叹了口气，额头抵在我脖颈处，低低地哀求：“央央……”
“我有些困了。”我说。
他不由分说地将我揽入怀中，不容我挣扎：“你睡，到了我叫你。躬着身子睡觉对胃不好，我不动你，你好好睡。我也休息了。”
说完先我一步闭上眼，只有大手还像一只钳子一样勾着我就不放。
“……”
真是，话都给他说完了，我再挣扎就有些没必要的矫情了。
睡就睡，压不死你！
我咬牙想着，恨恨地闭上了眼睛，微微的摇晃中，竟就这么睡着了。
再听到外界的声音时，是南开跟她妈妈再嘀咕着给我的面条加多少肉。
“哇！南开姐姐你家的腊肉好好吃！阿姨你煮的面条也好吃！”
风燕燕端着一只盆吸溜着冒尖儿的面条，还没忘了给南开妈妈点赞。
谁做的饭菜被人这么又吃又夸的能不开心呢？南开妈妈笑得给他又加了两个刚出锅的大鸡腿。
连常宋都有一份。
南开正在观察蛇是怎么吸溜面条的，听到我下楼的动静，连忙站起来：“央央你醒啦？睡得咋样？快来吃点东西，吃完了再去睡！”
我揉揉眼睛，声音沙哑：“不睡了，等会儿去胡帆家里看看去。”
“那儿有我们大人忙活呢，你们小娃娃家就好好休息，养好身体才重要！来，南开说你喜欢加辣椒，看这些辣椒够不够，不够再加！”
我接过热气腾腾的面条，辛辣的香味刺激着味蕾，连瞌睡虫都给赶跑了：“哇！谢谢阿姨，好香啊！我馋你做的面条好久啦！”
南开：“是吧是吧！我妈超级会做饭，这辣椒是她今早上网上现找的教程学的，一学就会！”
南开妈妈嗔道：“脸皮厚！我可没这么说！央央啊，喜欢就多吃点，还想吃啥等会儿让南开陪你去买，我先去胡家了，唉，这可怜的一家子……”
说着，摇了摇头脱了围裙就出去了。
南开这才蹭到我身边来，语气崇拜：“央央，我今早都听开车那大叔说了，你们真厉害！这么快就能把胡帆的尸骨找回来！
不过……那样子也太惨了……”
好歹是同村又是有交情的朋友，看见朋友短短时间内竟然只剩一副暗红色的尸骨，又怎么能不震惊心悸？
南开眼眶都是红红的，估计刚看见的时候已经哭过一次了。
“村里人本来说孩子受了大罪，怕让她妈看到了受不了，准备用白布裹起来带回去的，但她妈怎么都不肯，说什么也要站在最前面接胡帆回家，结果……一路上哭晕过去好几次，还咳血了……”
风燕燕吸溜面条的动作慢下来，叹了口气：“老公也刚走，女儿的尸骨还不成人样，她上辈子是做了啥伤天害理的事儿啊这辈子遭这种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