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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德遇到这样的问题,倒是毫不犹豫:“只要有一个人在我的预感中受苦,我便要来。”
风燕燕竖起大拇指,舅舅也难得地点点头。
“你倒是个全心为世人的。行,那你的委托我应了,如果真如你预感那样发生,我也尽量保你,但有一个条件。”
舅舅说着,指了指我和鸦朝,“你的一言一行,必须全在这俩人的监视下。”
我和鸦朝一个是被图穆离下了蛊的,一个是与图穆离渊源极深的,让我们俩盯着,一旦图穆离出现,我们也能第一时间察觉,确实是这里最好的人选了。
惠德倒也没意见,只说:“若一切皆由人为,我死之时,还请各位给我留个清白,别让心怀不轨之人利用了。”
若注定要死,他也要为世人留下最后的守护,为自己留下最后的清白。
这一生从来都是为世人,不想死后却被利用成为祸害世人的媒介。
他将自己的死说得如此淡然,我的心却变得越发沉重和酸涩。
风燕燕叹了口气,故作轻松道:“没关系啦!你看我,要是没能找回诅咒,自然也是要死的,如果你在黄泉路上走慢点,没准还能等等我呢!”
“臭小子胡说什么!”舅舅毫不客气地往这倒霉孩子的后脑勺甩了一巴掌,愣是听不得他说这种丧气话。
常宋把自己的角羽毛在风燕燕脑门上顶出两个旋涡:“神主和大师都说了会帮你找,你一天天说这种话不是伤他们心么!缺心眼儿!”
风燕燕有些紧张无措地看着我们:“我,我就是口嗨开个玩笑的,你们别介意哈!我肯定是相信你们的!”
说完还怕我们不信,脑袋一歪就要往墙上以死自证清白,被舅舅黑着脸薅着衣领子一把拽了回来:
“我们说不信你了?你小妈说的意思也不是这个,是让你不要老是把死挂在嘴边,就算知道你暂时死不了,但我们听了心里总会难过的不是?
小伙子咋这么鲁莽,傻事儿说干就干?就这心性你拿什么去解你的诅咒?”
鸦朝慵懒地轻敲冰粉勺子,发出清脆的“叮当”声,衬得声音越发低沉:
“北斗不是啥也没干,我们这一路来,也不单单是为了怪物的事儿,你祖上当初是在西南一带活动,诅咒源头也多半生在西南,懂了?”
我点点头,将之前查到的资料说与他听:“而且我们总要先查一查能让你‘不死’的东西来源,才能知道诅咒是怎么生成的。”
岁岁姐笑意盈盈地补充:“跟你说,也是希望你更乐天派些,别整天笑嘻嘻的,背着人却总是在叹气。才二十岁不到的人,怎么能含笑满脸愁?”
其实岁岁姐也不过是比我大个几岁,估计是跟舅舅待久了,说话会不自觉的成熟几分,把我们当小孩儿在看。
嗯,很有小舅妈的风范,爱了爱了!
我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说完之后,风燕燕眼眶“唰”地红了,难抑哽咽:
“嗯、嗯!我,我只是总想着,我多说一点,你们习惯习惯,如果真的没办法,必须要到那一天了,你们就可以不用那么难过……
除了我小妈,没人对我这么好过,真的!会教我东西,会给我钱花,会给我选衣服,还会带我吃好吃的。
更重要的是,不管发生什么,不管做什么,我身边都是热闹的了。
我也很怕离开,我以前觉得死就死了,但现在我想活着,我想和你们一起……”
他真挚的感情表述,听得人心里酸酸胀胀的,我鼻子一酸,嗔怒地捶了他一下:“我们是朋友!当然会一起的!事情还没到最后,别总是给自己悲观的心理暗示!”
舅舅看着我俩,无奈地笑了笑:“你家受诅咒的男人们,是不是都跟你一样,天天喊着自己要死了,然后连朋友都不敢交?”
风燕燕蔫儿兮兮地点点头。
“我奶奶说,我家没有啥亲人缘,就算留有后代,也不是能留住他们的羁绊。”
其实么,都是骗人的,他自己知道,我们也知道。
身负诅咒与延续家族血脉的责任,历代风家人总是在痛苦地纠结着,不想继续拖累人,延续血脉意味着延续诅咒,对下一代毫无选择和公平可言。
他们不是不愿意阖家欢乐,不是不想过安稳日子,但从懂事起,就知道和身边人在一起的时间不会长,甚至孩子的出现,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他们:
你只有几个月可以活了,你的后代,将会和你一样被无尽的恐惧和痛苦折磨着。
你看不到你的骨肉长什么样,他/她的出生,即为你的死期。
所以最后干脆就选择了冷心冷情,谁也不管,活得像死了一样。
风燕燕总说,他祖上都是一群自私鬼,他不要变得跟他们一样,如果没办法解开诅咒,他就自己找个安安静静的地方离开,不拖累谁,不让谁的生命中留下他难以剥离的影子。
他曾和我悄悄说过,常宋寿命很长很长,时间久了,总会有忘记他的一天。
他的寿命就像小猫小狗,每一天都弥足珍贵,少一天,离死的恐惧也就多一分。
他的承担与沉默,从来不是学出来的,是一步步跌倒后亲身体会到的。
只是缘分终究是挡不住,到底还是遇到了我们,孤独太久,他太渴望身边可以热热闹闹的。
“注定遇到,也不能代表注定悲剧。”
惠德矮身将散落四处的佛珠捡回到手上,垂眸看着,语气轻柔,眉目间尽是看透一切的淡然,
“正如我注定死,却不代表我的未来会结束,也许,只是以不同的形式在继续罢了。 ”
常宋难得的没有揍这个便宜儿子,而是安安静静地待在他的手背上,细细的尾巴尖缠着风燕燕的手指,无言的不舍。
鸦朝闻言,低低地笑开了:“再不济,我和央央去把地府砸了,抢也得把你抢回来。”
风燕燕吸了吸鼻子,终于露出了这些时间以来最真心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