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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咵咵咵”地利索漱口洗牙刷，抬手往嘴边一抹就把牙膏泡沫擦得一干二净，踩着人字拖又吧嗒吧嗒地进了屋子。
真真没出来，估计还在休息。
听说孕妇月份越大，就越嗜睡。
“姜哥！姜哥！我姨妈家出事儿了，您快去给看看啊！”
王漠姜刚用铁钩子把卷帘门拉下来，街道另外一头就传来女生撕心裂肺的喊声，人也跌跌撞撞地往这边跑，引起了一片注意。
“那不是马英嘛，身上还穿着孝服哩！咋姨妈家又出事儿了？”
“不晓得，今天不是她妈上山咩？”
这边说的上山，其实就是抬棺材上山去下葬。
众人口中的马英脸色惨白，头上包着的孝帕都跑掉了，好不容易到了跟前，膝盖直接一弯就跪地上去了。
我们齐齐闪身躲开，不然就是被孝女跪了，要给钱的。
马英也不是故意要跪，实在是腿软了，扶着旁边的路灯才勉强站起来，手抠在铁杆子上，指头发白，整个人都是轻轻颤抖着的。
不是累的，是怕的。
“姜哥，我，我姨妈发疯了，把我表哥，给，给捅了……”
旁边看热闹的人哗然惊诧，王漠姜却淡定地咬着加蛋的手抓饼，含糊不清：“捅了，找救护车啊，找我干嘛？不是啥事儿都跟中歪子有关的！”
风燕燕压低声音问我：“中歪子，是中邪的意思？”
我点头：“对，这边中邪啊，中蛊啊，都这么叫。”
马英情绪崩溃：“就是中歪子！她有一只眼睛全白了，眼珠子都没了！还一直喊着眼睛痒得很，一直挠，眉毛都给自己抠光了，那块的肉都没了！要不是有人拦着，真要把眼珠子生抠出来！”
这的确很不正常了。
王漠姜三两口吞完饼，一把将在旁边默不作声地我推上去：“那正巧，我家来了个老厉害的朋友，让她给你去解决！”
马英满脸希冀地看向我：“大，不，小美女，你，你跟我去看看行不？姜哥说你厉害，肯定能看出是啥名堂的！”
王漠姜在旁边补充：“干个活儿，看看你怎么用你的蛊。”
我点点头：“那你带路吧。无关人可别跟上来，要是个厉害东西，我可不是菩萨要兼职保护闲人。”
此话一出，三三两两结伴准备跟上来的人，又“啧”地一声停住了脚步。
马英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忙不迭转身带路去了。
出事儿的地方在山上，下过雨的路又不好走，我们到的时候，鞋底全是厚厚的一层泥，让我想起小时候跟着爸爸去上坟的场景了。
那会儿真的是一脚带一层泥，到了坟前，泥底比鞋底厚。
山路边被雨打湿的草里，散落着黄色的纸钱，加上渐起的雾气，气氛变得瘆人起来。
“呜呜呜……我的儿啊……”
男人悲怆的哭声从山上幽幽地传下来，风燕燕抹了抹胳膊，倒抽一口冷气：“这哭得……早知道我出来多穿件外套了！渡央你冷……”
看到鸦朝把外套裹在我身上，他吞下了后面的话。
走近了，才看到哭的人是个中年男人，面前横了一具瞪着眼的尸体，孝服早已被血染红，延到身下黄湿泥里。
下半身关键的地方还插着一块老大的粗糙碎瓷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