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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词喝了口香槟,但笑不语。
瞿小溪细细分析,“你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格,除了逢年过节和我爷爷邀请,几乎就没主动去过我家,可前段时间你突然深夜造访,和我爷爷在书房密谈,接着第二天爷爷就吩咐秘书,说要取消一个何姓先生的投标资格。”
她眯起双眼,手指轻轻敲着玻璃杯壁,“这个何姓先生,想必就是何修远吧?”
“你很聪明。”江词赞叹。
这倒不是什么恭维,瞿小溪虽然是瞿老爷子的独孙女,但的确也是瞿家最出色的继承人,要不是她对经商没兴趣,现在华城的传奇人物势必有她的一席之位。
“你也很聪明。”瞿小溪回敬一句。
不管江词抱着什么样的目的,何修远又是什么身份,只要何修远做的事被爷爷知道,那清水湾项目势必不会朝何修远敞开大门。
因为她母亲就死在何修远这样的人手里。
富家小姐不顾劝阻,铁了心地要嫁给贫穷小子,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生儿育女付出一切,可等贫穷小子发达富贵,却开始嫌弃她。
在外面找小三,对富家小姐不闻不问,甚至还让小三逼上家门,求富家小姐成全他们。
富家小姐心如死灰,当着五岁女儿的面,从高楼一跃而下。
她妈妈就是那个富家小姐,她就是那个被留下的五岁女儿,何修远如今的所作所为,就和那个抛弃她和她母亲的男人一模一样。
爷爷恨毒了这种人,自然不可能把清水湾项目交给他。
“不过就算你不出手,段栗也不会吃亏。”瞿小溪靠在窗户上,“她和小北关系不好,却还是来参加小北的生日会,再加上今天这一出,不难猜出她是为了我来的,她想借我的手去报复何修远,她比我想象中的聪明。”
“小时候被欺负,她只会跑过来找我求助,现在受欺负了,却能用自己的利爪进行反击,她不仅变聪明了,也长大了。”江词感叹。
时光赋予了他的小姑娘成长, 只是他刚好错过了她的成长,还好,他还能参与她的未来。
“如果当初我母亲能像她这样拿得起放得下,也不会走到那样的结局。”瞿小溪眼眶发热,眸中更是酸涩无比,她慌忙仰起头,快速眨眼,可眼泪能憋回去,心痛却无法消除。
失去至亲总是痛苦的。
江词也体会过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他安慰瞿小溪,“事情都过去了,你母亲在天之灵,应该也会希望你过得开心快乐。”
瞿小溪面露嘲讽,“她才不会那么想,她如果真的希望我开心快乐,就不会当着我的面跳楼了,她胆小自私,心里只有自己!”
这么多年过去,母亲当着她跳楼的场景仍旧历历在目,午夜梦回,她常常会梦到满地的鲜血,以及那个哭泣着想抓住母亲的五岁的自己。
她恨母亲,更恨无能为力的自己。
她时常怀疑母亲是否爱她,否则她怎么会如此狠心抛下她,可就算是这样……她也仍旧爱她。
她给了她生命,在她害怕的时候也曾将她拥入怀里,会唱着歌哄她睡觉,用温柔的声音为她讲一个个童话故事,她怎么能不爱她,她是她的妈妈啊!
女人的声音有着隐隐哽咽,身体也微微颤抖,江词看了她一眼,没有做出任何举动,只是淡淡地道出一句,“节哀顺变。”
他并不觉得自己过分。
为瞿小溪舔舐伤口是沈天楠该做的的事,而他和瞿小溪只是朋友,朋友做这种事是越界。
“我还挺喜欢段栗的。”瞿小溪内心强大,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她的复仇计划我会给她添一把火,等今天过后,何修远在上层圈子里的名声,会彻底臭掉。”
“谢了。”江词朝她举杯。
“举手之劳。”瞿小溪和他碰杯,玻璃相撞声清脆又悦耳,她视线落到他腿上,犹豫片刻后问,“就是你这双腿……真的没得治了吗?”
“怎么,你歧视我?”江词挑了挑眉。
“歧视倒不至于,毕竟你断不断腿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就是吧——”瞿小溪朝他裤裆看了一眼,“我有点为段栗以后的性福生活担心。”
江词瞬间被酒呛到,“瞿小溪!”
“听着呢。”瞿小溪满不在乎地掏了掏耳朵,“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可告诉你,现在很多情侣就是因为那方面不和谐闹矛盾,再说你这情况还复杂得多,真伤着了就赶紧想办法治,别讳疾忌医,毕竟你两日子还长,总不能让段栗以后都守活寡吧?”
江词忍无可忍,“瞿小溪!!”
“行行行,我不说了总行了吧!”
——
“你跟瞿小溪关系很好吗?”夜晚洗完澡后,江词在书房处理工作,段栗就拿着手机躺在书房的小沙发上打游戏,想起在沈家别墅看到的那一幕,她不经意地问道。
“怎么这么问?”江词的视线从电脑屏幕转移到段栗身上。
“今天晚上你一直在和瞿小溪说话,都没过来看我。”她声音闷闷的,听起来有些不高兴。
意识到小姑娘在吃醋的江词扬起唇角,他滑动轮椅到沙发旁,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解释道:“我和瞿小溪是朋友。”
“朋友有那么多话聊吗?一聊就是一晚上?”段栗放下手机,双手抱胸,俨然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江词无奈地强调,“我和她真的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
“我不信。”段栗眯着眼睛凑近他,两人脸对脸,只差半个指节的距离,鼻尖就能碰在一起。
呼吸交错间,江词听见她欲言又止地吐出两个字,“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告诉我你们两聊了什么,我就相信你。”段栗勾住他脖子,与其说在逼问,倒不如说在撒娇。
聊了什么……
江词本来都已经忘了那个话题,段栗一提,瞿小溪今晚说过的那些话瞬间开始在脑海中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