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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日头，云汐给了夜影一个眼神，随后转身离开了院子。
云汐离开之后，夜影一步步走到倔强的云湛面前，抬手将他头上的水盆端开，然后看着这个和自己容貌愈加相似的孩子，沉默良久。
“湛儿，你为何要如此气你娘亲？”
“爹爹，娘亲都快要把你忘记了，你心悦的，是曾经那个纯白的娘亲，还是如今这个深处皇权漩涡的娘亲呢？”
云湛看着面色似乎永远如此冷硬的父亲，实在不理解他的想法。
“无论如何，公主，便是吾妻。”
此刻，夜影说出这句话时眼神的坚定让云湛一时怔怔无话。
原来，心悦一人，便是这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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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的夜晚，云汐他们启程了。
最后看了一眼公主府的巨大牌匾，云汐侧眸，抬手牵着夜影冰凉的手，低声道：“夫君，我们走吧。”
“嗯。”
夜影点头，搀着她上马车。
而云湛，看着父母之间的气氛，不发一言。
马车平稳走在路上，到了城门，看到公主的车驾，守门的士兵并未排查，立马放行。
直到出了城门，云汐才看着从始至终未曾开口多言的云湛，直言道：“湛儿，你外曾祖父戎马一生，是一位铁骨铮铮的英雄。”
她微顿，接着道：“只是，他和皇室，有不共戴天之仇，因而会想要让皇室付出代价。
可，他并非想让社稷大乱！”
直视着云湛，云汐带着肯定语气淡淡开口：“湛儿，你恨皇帝，恨之入骨。”
“为何？是因为儿时之事吗？”
闻言，云湛立刻垂首，掩盖住眸中的惊愕。
他不知道云汐是为何看出来的，他的恨意，他自以为掩饰得很好。
“娘亲，湛儿不懂，若是你有一位仇人，他养你成人，却不将你当人看。这，难道不算是仇人吗？”
太后年前已死，害他家破人亡的仇人，却并非他亲手所杀。
而间接替他报仇的人，是皇帝，是他另一个仇人。
前世，皇帝颓废，并不管理朝政，也没有表现出如今的雄才大略。
究竟为何会这样，皇帝会成为一个明君，那他呢？他又算什么！？
想到这些，云湛捏拳的力度越来越重，甚至于身子完全紧绷起来了。
见此，云汐眸光微闪，轻语：“湛儿，娘亲认为的仇人并非你心中所想，你要问问你自己，你的心之所向，究竟是什么？”
“我？我不知，娘亲，湛儿不懂，为何一切都变了…”
缘起缘灭，要相信，一切都是最合适的安排。
将两人之间的茶盏移开，云汐牵起他的手，安抚道：“八岁孩童，本该无忧无虑，你又为何心思如此之重？
一切有娘亲和爹爹在，娘亲如今并不准备惩罚你，湛儿心中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
不若这样吧，若是你弱冠之时仍旧有如今这般想法，到时，倾尽一切，娘亲助你。”
空话罢了…
云湛并非不信任云汐对他的爱，只是，他不确定，天下黎民和他之间，若是二选其一，娘亲会如何抉择…
若有一日大厦之将倾，将魂之下，他又能身处何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