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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划破暮晓。
“开市咯……”
江淮府城巡街的武侯敲响了码头之上的一面铜锣。
刺耳的响锣之声仿佛叫醒了沉睡的天地，也叫醒了江淮府城之内的百姓。
当然，也叫醒了轮椅之上眺望着西方，一夜未动的颜书。
似乎只是一眨眼，整个淮水边上就热闹了起来。
只是与往日不同的是，没有人发现江神庙前那个显眼的卦摊今日已经不见了踪影。
就连往日那些前来求符水治病的百姓，似乎也忘记了这里曾有过一个包治百病的算卦方士摆过摊。
只是依稀觉得，今日的江淮府码头，好像哪里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协调。
颜书收回了目光，老实说，颜书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似乎比眼前繁杂的码头和布满了凌乱的摊位的早市还要复杂。
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望着眼前热闹的早市和码头，颜书明明身在其中，却好像一个局外人，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在这个世界，颜书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伙伴。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似乎是曾经旧识的玄武，也只是短短一天的时间就分道扬镳。
夏日的晨曦之中，颜书紧了紧身上的衣袍。
好似衣物带来的热气能赶走心中萦绕的孤单一般，随后展颜一笑，推动着轮椅朝一个卖汤饼的摊位走去。
“一份羊杂，一碗汤饼，谢谢……”
“承惠，三文钱，吃好喝好了您嘞…”
心中纵然有着千百万种思绪，但日子总是朝前的。
一份热气腾腾的汤饼，吃得颜书大汗淋漓。
心里好像有许多疑问，又好像每个疑问都很模糊。
吃完了汤饼，颜书朝老板问清楚了江淮府庙司坊的位置，便推动着轮椅慢慢的朝着城隍庙走去。
许多问题，人没有答案，那便只能去问鬼了。
相比淮水码头，城隍庙这边似乎就要清冷了许多。
至少在这个时间，来城隍庙上香的人还不算多。
颜书咬着牙一脸肉痛的从钱袋中排出五个大子，从售卖香火的小贩手中接过来三支小摊之上最便宜的香。
然后忍不住吐槽道：“你这也太黑了吧，三支香的价钱都够我吃上两顿饭了。”
小贩面无表情的答道：“不算贵了，您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城隍老爷跟前我还能卖您贵了？都是小本生意，赚个本。”
颜书自动忽略了他的屁话，控制轮椅来到城隍庙的大门前。
那老庙祝是个有眼色的，见颜书的轮椅被堵在了门槛前面。
便乐呵呵的来到颜书身后帮他将轮椅推进了门。
只是见到颜书从匣子里拿出的香是庙前摊贩上最便宜的香时，笑呵呵的脸便忽然沉了下去。
淡淡的说道：“最前面是城隍老爷的大殿，后面是二十四司塑像，这位香客还请自行游览吧。”
“多谢！”
颜书拱手谢道，冲着老庙祝方才将他的轮椅推进了门，颜书便不打算和他计较他这一副前恭后倨的姿态。
清晨的香客不算多，倒是方便了颜书控制着轮椅在庙里横冲直撞。
而颜书的目的也很明确，径直绕过了最前方的城隍大殿，朝着后面的二十四司泥身塑像的地方一个个找了过去。
赏善司、罚恶司、功过司、归刑司……
找到第四个神龛之时，颜书的嘴角下意识的露出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