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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希月感到好笑:“四叔为何不开口?莫非你这读书人也认为此事是我不孝?我们要不要去官府辩一辩?”
一向眼高于顶的关老四关和志,眼见众人都把目光集中到自己身上来,脸上发烧一般,瞬间变得通红。他伸出食指,指向关希月,想了半天,才想出一句话来:“你这个不孝女,你这是‘祖父母父母在别籍异财,供养有缺’,犯了不孝的大罪。”
众人一脸迷茫,这读书人说话是不太听得懂啊。关希月依然不慌不忙:“我先是被你们卖掉去做冲喜的小妾,你们足足得了二十两银子,还有布匹若干。请问诸位,我是否已经把这养育之恩还清了?”
这话大家伙听得懂,账也会算,纷纷点头。一个穷苦家庭里的小丫头,养至十五岁也花不了几两银子,得了二十两银子,那是还得够够的了。
关希月又道:“我上次回来说了,你们不拿十两银子出来,我不好交代,会被周家休掉。你们是如何说的,我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是周家人,死不死,休不休,都跟你们关家无关。有没有这么一回事?”
众人又是点头,那桩热闹是大家亲眼所见的。吞进去二十两银子,让他们吐十两银子出来,那就像要了他们的命,怎么可能拿出来。
关希月见关家人一个个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乘胜追击:“既然跟你们关家无关,我一个被休弃的姑娘家,另立了户,还答应了四时八节仍按出嫁的闺女那样和你们关家走动,你们还不满意?偷了我的东西,还想安我个不孝的罪名?那好,看来今天不去官府是不行了,就让你们这大桐村老关家在咱们曲庆县扬扬名。”
关家人吓了一大跳,连读书人关老四都辩不过她,其他人自然更没话说。王氏一看风向不对了,开始了她的拿手好戏,双手一拍,脚一跺,扯着嗓子哭喊起来:“老天啊,你睁眼看看吧,这是个什么孙女啊,这要把我们二老往死路上逼啊,就吃了点她那米面,就要我们的命啊……”
不得不说,自古以来,这就是不讲道理的老婆子们的绝技,还是无师自通的。关希月却不受她拿捏,她扬声喊道:“春柳,去村口有牛车的老孙家,就说我雇了他的车,去县衙。”
王氏的哭喊声嘎然而止,老关头阴沉着脸,却狠狠地骂关老三:“看你们这没出息的玩意了,生了个什么样的白眼狼。”
张氏掉起了眼泪,关老三一脸委屈,却不敢顶嘴。
关希月没想到还能这样操作,就怂恿道:“爹,娘,你们在这也是白受气,吃得最少最差,干得最多最累。你们要是觉得行,就跟着我,我给你们养老。”
张氏的眼里迸出光来,老关头和王氏急了,关老三一家要是走了,家里的活谁干?老关头使了个眼色,王氏解下裤腰带上的钥匙,把锁着的碗橱打开,拿出剩下的米肉面。还真不少,起码还值个三钱银子。人群里发出“啧啧”的声音。
关希月见好就收:“如果祖父祖母还不是很明白,请四叔多给二老解释一下,什么叫独立门户,什么叫两家人。至于我孝不孝这个问题,也欢迎四叔来和我讨论。对了,我今年十五岁,给关家赚了二十两银子,布匹等若干。四叔十八了吧,不知对二老是怎么个孝顺法?”
人群里顿时哄堂大笑,关家明明穷得很,却养着两个读书人,关老四关和志与关家长孙关子言。问题是,读来读去,两人连个童生都没考上。文不成,武不就,农活也不干,在村民面前还一副高雅的读书人模样。平时村民对他们也高看一眼,到底是读书人么,但经关希月这么一调侃,觉得他们也不过如此,还不如自家的小子,起码能多干点力气活。
刚刚平静下来的关老四,脸再度烧红。他紧握双拳,恨不得一拳打到关希月的脸上去。
关希月毫不在意,带着春柳,施施然离去。
在路上,关希月与春柳闲聊:“春柳,你是否觉得我不孝,这样的做法,是否太过分?”
春柳认真地回答:“当然不过分。姑娘自立门户,必须自强起来。其次,关家人不但不多疼惜你几分,还来偷东西,又是这些珍贵的米面肉,就算把她们送官都不过分。”
关希月比较欣慰,买来的这个丫头,真是大赚。一是忠心,二是有功夫在身,三是三观正,不乱搅稀泥。要知道,在古代,女子都被会环境和家族洗脑严重,没什么自我意识。
她对春柳也有点好奇,一个小姑娘,竟然会功夫。春柳面色黯然:“我们家以前是开镖局的,家境尚可,我也跟着爹爹和阿叔练功夫。这一次接的镖是一颗罕见的夜明珠,这一趟下来,能赚百多两银子。爹爹和阿叔都说,送完了这趟镖,就隐退了。哪知,偏偏是这趟,贵重的夜明珠生了事。我们在路上遇伏,好不容易击退了他们,阿叔和其他两个叔叔死了,我爹也受了重伤。但是交接的时候,买主却说,夜明珠被掉了包,不是他们的那颗。”
春柳的眼泪簌簌往下落:“姑娘,明明我们拼死护住了镖,夜明珠没有被掉包,为何买主不认呢?”
关希月作为一个旁观者,看得比较明白:“这世道人心险恶,万一是托镖的人一开始拿来的就是赝品呢?有可能是托镖的人,自己掉的包。还有可能路上遇伏,被掉的包呢?更有可能,是你们镖局里的人被买通,掉了包呢?”
春柳恨得直咬牙:“我们开镖局的,吃的就是刀口舔血的饭,这些宵小不敢明刀明枪的来,却耍这么多阴险下作的手段。可惜我人微言轻,求告无门。爹爹咽气前,还把家产都赔了出去,连棺材都买不起。我卖身葬父,也是走投无路了。”
关希月默然一刻,这世道,活着真是艰难。她轻声安慰几句,又问:“那你家里还有人吗?”
春柳点头:“还有个婶婶,带着小堂弟过活。我简单办了爹爹的丧事,剩下的银子给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