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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文士不慌不忙:“在下并非什么侯爷,让你费心了。”
那胖子却不打算就此揭过,他一扫桌子上的茶壶,任它跌个稀碎,冷笑道:“宣平侯的风光,早已过去了。我要是你,还是龟缩起来,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不回乡下种田,还赖在这京城,做着起复的美梦呐?凌景仞那小子,五品偏将军?待他爬进京城,只怕你已经要入土了,哈哈哈。”
胖子和几个小厮肆无忌惮地大笑后,扬长而去。
文士叹了一口气,面上终是添了一丝愁苦。关希月注意到他身上的长袍明显旧了,看来凌景仞家里真的艰难。小二期期艾艾地上前来:“本店小本生意,还请先生照价赔偿这茶壶。”
文士点点头,掏出碎银子,等着小二找回了铜钱,他收入怀里,转身离去。
关希月几人随他起身,悄悄地跟在后头。
穿过几条繁华的大街,一直走到邻近城郊,文士才在一处破旧的小院子前停下。关希月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去打招呼:“你好,凌伯父。”
凌昭闻声,转身过来看向她,面露惊异:“姑娘你是?”
关希月福了福身:“我是关希月,小凌将军救过我的命,我为报恩,一路打听上京。却不料小凌将军不在京城,正巧遇到凌伯父。”
凌昭很是奇怪:“报恩?”
关希月知道了他奇怪的点在哪儿了,古代女子说报恩,要么以身相许,要么做牛做马,看来他是误会了,以为自己要以身相许……
这个误会大了,虽然她确实想以身相许,但现在不能说啊。古代要结婚,必须要有媒有聘,否则就是自甘下贱。
关希月开始胡诌:“我家是经商的,差点被打劫,幸亏凌将军出手相助。我想许给凌将军一笔银子,他却严辞拒绝了。这笔银子,给凌伯父也是一样。就当是,了却我一桩心事,我便返回家乡了。”
凌昭放下心来,原来如此,这小子,救了别人的命,收点银子,也说得过去嘛。家里现在穷成什么样了,他连出去喝茶都快喝不起了。
凌昭脸上浮现笑容:“那就请关姑娘随我入内说话吧。”
关希月却拒绝了:“我本来打算要返回家乡曲庆县了,今日遇到凌伯父实在是巧了,能让我了结心愿,我就不多打扰了。”
说着,关希月将两张银票放到他的手里,带着春柳和关子达转身离去。
凌昭心里极是舒坦,他就喜欢跟这样有眼色的人打交道。宣平侯府已经倒了,他虽然坦然,却不想随意邀请一个姑娘这个小院子里去。既然这姑娘是为报救命之恩,她出银子,正好解了自己的困,两全其美。他是明白了,人到穷的时候,真不必要讲那些个虚幻的面子了。
他把银票展开,竟然是两张千两的银票!足足两千两银子!凌昭惊呆了,也高兴极了。这姑娘一出手就是两千两,肯定不是缺银子的人。
这臭小子,救了个这么有钱人家的女儿,竟然不要回报。面子能当饭吃吗?靠着他那点子俸禄,也就是没饿死罢了。
曾经显赫的宣平侯府,轰然坍塌,如今蜗居在这一处小院子里。除了留下忠仆几人,其余都遣散了。凌昭看到宋姝正靠在窗前绣花,曾经的侯府夫人,雍容华贵,如今却要靠绣花贴补家用。凌昭静静地看了一会,她还是娴静优雅,却掩盖不了老态了。
凌昭深觉自己欠她良多。原来他与宋姝互生情愫,奈何宋姝是庶出,不可能嫁入侯府做正室夫人。原本两家是默认凌昭娶了宋婷,也就是宋姝的嫡姐后,再纳宋姝进门。谁知宋姝竟然未婚先孕,为了遮丑,一顶小轿匆匆抬入了侯府。深爱凌昭的宋婷几欲崩溃,却还是执意要嫁进侯府。
侯府里一妻一妾水火不容。宋婷是个天真直率的人,性格刚直;宋姝却一贯会做小伏低,背后却小动作不断。每有争执,凌昭都偏向宋姝,认定是宋婷容不下她。渐渐地,凌昭表面功夫也不做了,由于有了他的偏宠,后院里宋姝竟有分庭抗礼之势。
更别提宋姝抢先生下庶长子凌修杰,让宋婷大为光火,却毫无办法。偌大一个侯府,庶子却先出生,宋婷一度成为京城后院的笑柄。即使一年后,宋婷也艰难地产下凌景仞,却因为心灰意冷,产后身子太过虚弱。没几年后,就因忧思过度去世了。宋姝也便被扶了正,成了凌景仞的继母。只是,不管宋姝如何温柔对待凌景仞,都换不来他的亲近。
凌修杰是个爱好吃喝玩乐的公子哥,由庶长子变成嫡长子后,更是被宠得无法无边。文不成武不就,还未娶亲。
凌景仞从小就在山上学艺,文韬武略都很不错,只是与侯府都不亲近。不管凌昭与宋姝如何笼络他,都无效果,他见人都是一副冷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其实侯府坍塌,对凌景仞来说,没什么分别。侯府倒不倒,他都打算从军的,想挣一份自己的军功,也想脱离让人窒息的京城。只是从侯府嫡次子,变成普通白身,从军之路显然也更艰难。
凌昭在窗外看了一会宋姝绣花,出了一会神,脑子里如跑马灯似的,想起许多往事。终于,还是回归到现实,院子是老破小,就连夫人也老了,眼角有了细密的皱纹,头上有了几根银丝。
他打起精神,迈步进去,宋姝一看到他,便立刻放下绣绷,关切问道:“老爷可饿了?”
凌昭说是在外喝茶听说书,却连茶点都吃不起了。往往回家后,就要马上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他的心里生起一丝难言的恼怒,握住宋姝的手,道:“别绣了,今天我们好好吃一顿。”
宋姝还是温温柔柔的,叫厨房的宋妈妈过来,问她家里还有什么菜。宋妈妈不明所以,讷讷道:“老爷,太太,家里的米缸又快见底了。”
家里如今也只剩下几个无处可去的老忠仆,月例银子是发不出的,也就图个吃饱穿暖不挨冻罢了。而这,也是靠二少爷凌景仞的俸禄才能勉强撑下来。